芮芙这边追杀逃命再反杀,不可谓不惊心动魄,另一边的太女和二殿下,经历同样精彩。
起先是太女和二殿下看中了同一只猎物,双方互不相让,还在陛下面前打了赌。
结果那头白化的棕熊引着二位殿下越追越远,将护卫都远远甩在身后,在猎场深处的一个峡谷,遭遇刺杀。
二位殿下联手对敌,奋力搏杀,最终二殿下重伤昏迷,太女将二殿下背出来时同样伤的不轻。
晏凌知道二殿下联合了南疆的人对太女动手,而他没有继续探究,只是转手把信息卖给了太女那边。
晏凌要的是两边两败俱伤,至于争斗的过程,晏凌并不关心。
如此看来,两边都不是傻的,这场局中局,双方大概是都达成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一场秋狩,三位殿下同时遇袭,自然是进行不下去,天子震怒,下令严查,南疆使团一干人等即刻被收押,严加审问。
因为三位供奉找到芮芙的时候,南疆圣女还剩一口气,南疆的宗师境强者竟然出现在大周的皇家猎场,这件事根本扯不清。
那南疆女子在使团里的身份是为副使,作为现任南疆圣女的传人,代表圣女出使大周,为的是表示诚意。
却没想到,这哪里是南疆圣女的传人,分明是南疆圣女本人。
在确定南疆圣女身份的第一时间,女帝便下令南境整兵,屯兵边境,一直在洛阳“养伤”的姜定蛮也连夜启程回了南境。
事情虽然没有明确证据指向南疆使团,但南疆的宗师境高手假冒身份,混在使团里,来到大周国都,这就是明晃晃的挑衅,足够发动一场战争。
更何况,不提太女和二殿下的行刺,南疆圣女行刺五殿下是板上钉钉的,晏凌身上的伤和崩裂的大片山体都是证据。
此案关系到皇室和国家颜面,朝廷响应迅速,由锦衣卫出身的刑部主事褚千仞负责刑讯,那黑不溜秋的南疆小王子连一炷香都没撑住,就把自己知道的给吐了个一干二净。
他承认自己想在秋狩时和益州王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让益州王为了两国关系不得不娶他。
他还承认,圣女云姑带来了一对噬元蛊,打算把大周未来有可能的宗师境都扼杀在摇篮里,他们原本选定的目标是陈耀宗,至于为什么突然对益州王动手,他也不知道。
刺杀太女和二殿下的事,他更是一无所知。
只知道一只噬元蛊交易给了别人,另一只在圣女手里。
而圣女手里那只噬元蛊在她身边被找到,已经死了。
南疆圣女只剩一口气,死只是时间问题。也没人来审讯她。
就算只剩一口气的宗师境也是宗师境,对她动刑多少有些不敬,而且意义不大,只把她关在南疆小王子的隔壁,任其自生自灭。
晏凌听完手下的汇报,基本已经猜测到了双方谋划。
噬元蛊这东西极为阴毒,毒素不致命,甚至不会让人有什么感觉,却会让人经脉逐渐硬化瘀塞,使经脉不能再流通,武道难以再有建树,甚至会退步。
往往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毒入骨血,无力回天了。
二殿下想必是已经对太女用了噬元蛊,而太女得知二殿下的刺杀,直接来了个将计就计,二殿下昏迷到现在已经七天,依然未醒。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她自己为了洗脱嫌疑而演的苦肉计。
只是不知道,二殿下应该如何洗脱私通外敌的的罪名?
晏凌不相信南疆的人会好心替二殿下隐瞒,只怕巴不得把姊妹相残的内幕都抖落出来,让天下人看笑话呢。
然而时间过了一个月,二殿下早已从昏迷中醒来,太女已经前往南境督战,所有人依旧没有找到另一只噬元蛊的下落。
经过刺杀一事,芮芙的伪装算是在自家亲娘面前掉了个一干二净,但女帝并未声张,甚至亲自帮她的境界做了遮掩,又把她打包丢给了陈耀宗的师母——藏书阁那个走路颤巍巍的扫地尼。
并且明确告诉芮芙,锻骨境前,不许她再出手,也不许她偷懒不练功。
陈耀宗这次也跟着去了南境战场历练,扫地尼成了芮芙的专属老师,那真是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芮芙来看晏凌的时候,差点眼泪掉下来。
有种在外面受了委屈,终于见到靠山的感觉,鼻头酸涩不已,说话都带了鼻音。
“夫子……那老太婆好凶……”芮芙忍了忍,看着晏凌苍白病弱的面容,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委屈多一些,还是对晏凌的心疼多一些。
或许,还有一点想他。
女帝确认芮芙身体没问题后,就把芮芙扔给了扫地尼,每天四更便起,不累瘫不许回去,连吃饭都要限定时间。
芮芙想来关心一下晏凌的伤势都完全没时间,没体力。
虽然知道对方也是一片苦心,希望自己成才,但芮芙真的适应不了扫地尼那种pUA的打压式教育。
无论有没有做好都要挨骂,背后就像有恶鬼在撵,必须拼尽全力跑起来,稍有松懈就好像是辜负了全世界。
芮芙清闲散漫惯了,不是不能努力,却受不了停下喘口气都要有负罪感的日子。
晏凌身上披了一件轻裘,靠在软榻上看书,小几上的鎏金兽首香炉青烟袅袅,雪松的香气本是偏冷的,在体温和炭火的烘烤下,混着皂角清香,在初冬竟显出几分暖意。
芮芙伏在晏凌膝头,絮絮叨叨地告状,安心又熟练地撒着娇。
小的时候,芮芙经常枕着晏凌的腿午睡,长大了反而没有了,她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仿佛回到小时候,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长大了之后,有了男女之别,懂了尊师重道,反而不敢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地亲密了。
“受委屈了,给你报仇好不好?”晏凌轻轻抚摸芮芙的头发。
“人家是宗师境,你还能把人打一顿不成?”芮芙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