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海螺眯着眼使劲看，“轮廓太实在了像树？”
“管他娘的是啥！过去看看！”王胖子来了劲头，拖着山魈加快脚步。
越走越近，那绿色越来越清晰。不是幻觉！真的是一片不大的绿洲！十几棵耐旱的胡杨树歪歪扭扭地长着，中间围着一小片浑浊的水洼！
“水！真有水！”王胖子嗓子都喊劈了，几乎是拖着山魈扑过去。
几个人冲到水洼边，也顾不得那么多，趴下去就灌了一肚子水，又苦又涩，但活命够了。又把水壶全灌满。山魈被灌了几口水，呼吸好像平稳了点。
瘫在树荫下，总算能喘口气。王胖子四处打量，这绿洲不大，但出现的太是时候了，简直像天上掉下来的。
“这地方地图上好像没标？”藤蛇皱着眉回忆。
“荒原里这种小水洼，时有时无，地图来不及标也正常。”海螺说着，但还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太安静了，连声鸟叫都没有。
霍秀秀靠着一棵胡杨树休息，手无意中摸到树干，感觉不对劲。低头仔细看，树皮上好像刻着什么东西。她把表面的沙土擦掉，露出下面模糊的刻痕。
“你们来看！”她赶紧叫其他人。
围过去一看，树干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点着三个点，排成三角。刻痕很旧了，被风沙磨得快平了。
“这啥意思？”王胖子看不懂。
海螺脸色变了变，掏出本子飞快翻找对比。“这符号我好像在哪份极古老的西域探险队残卷里见过说是‘守墓人’的标记？代表‘暂栖地’或者‘观测点’？”
“守墓人？”王胖子一个激灵，“又是他们？这鬼地方也有他们的眼线？”
“可能只是古代的一个临时落脚点。”藤蛇比较谨慎，“年代太久，刻这符号的人早没了。”
但这话没法让人安心。联系到山魈之前的话，这标记出现在这，透着一股邪性。
王胖子绕着水洼走了一圈，眼尖地发现水边一块半埋的石头形状不对。扒开沙子，底下是半截断裂的石碑，碑上也刻着那种三个点的符号，符号下面还有几个更模糊的古老文字。
霍秀秀凑过去仔细辨认，连蒙带猜：“‘眼’‘守’‘西’？看不全，意思好像是‘西边有眼’？或者‘守西之眼’？”
“西边？”几个人同时扭头往西看。西边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故弄玄虚吧？”王胖子嘟囔，但心里直打鼓。
休息了半天，恢复点体力。山魈还是昏睡，但烧好像退了一点。决定就在这绿洲过夜，明天再想办法。
夜里轮值守夜。后半夜轮到王胖子和海螺。四周静得可怕，只有风声。
海螺还在摆弄她那点没电的设备，试图用最后一点太阳能板积蓄电量。王胖子靠着树干打盹。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一点细微的响动，不是风声。他猛地睁开眼，手摸到匕首。
声音是从山魈那边传来的。他轻轻走过去，借着月光，看见山魈的嘴唇在动，好像在说什么梦话。
王胖子凑近耳朵去听。
断断续续的，气若游丝。
“不在下面”
“假的都是假的”
“不能信”
王胖子听得后背发凉，轻轻推了推山魈：“山魈？山魈？说啥呢？”
山魈没醒，眉头紧锁，像是被困在噩梦里，又重复了几句：“标记是警告不是路标”
这时，海螺那边突然极其轻微地“嘀”了一声。她猛地抬头，脸上是见鬼一样的表情。
“胖子过来”她声音压得极低，招手。
王胖子过去。海螺把那个刚刚积蓄了一点点电、屏幕勉强亮起的探测器递给他看。屏幕上，代表能量辐射的指针，正在极其缓慢地、但确实无疑地左右摆动。
而指针指向的辐射源方向正是西边。
“这玩意儿不是坏了吗？”王胖子喉咙发干。
“刚才突然自己动了”海螺眼神里全是惊疑，“这点电量根本不够开机除非附近有极强的能量源在激活它”
两人同时扭头，望向西边那片漆黑的沙漠。
山魈的梦呓。古老的标记。突然启动的探测器。
王胖子觉得，这片绿洲，这口水洼，突然变得无比硌人，像坐在一张吃人的嘴上。
他走回山魈身边，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又想起吴邪最后的样子。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攥紧了拳头。
这地方，绝对有问题。西边，肯定有什么东西。
天快亮了。等太阳出来，他倒要看看，西边到底藏着什么“眼睛”。
天刚蒙蒙亮，绿洲里的寒气还没散尽。王胖子一脚踹醒了靠着树打呼噜的藤蛇和箭毒蛙。
“都他妈醒醒！别睡了！”
几个人迷迷瞪瞪坐起来，看着王胖子那张黑得跟锅底似的脸。
“咋了胖子？天塌了？”藤蛇揉着眼睛。
“比天塌了还邪乎！”王胖子把昨晚山魈的梦话和探测器自己动了的事一说，几个人全清醒了，后背嗖嗖冒凉气。
海螺把那个还在微微抽动的探测器屏幕亮给大家看，指针死死指着西边，晃都不带晃一下的。
“西边”霍秀秀脸色发白，想起那块破石碑上的字，“‘守西之眼’难道真有什么东西？”
“管他娘的是眼还是屁！”王胖子啐了一口，“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胖爷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在装神弄鬼！”
山魈还昏着，但烧退了不少，呼吸也稳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诡异的绿洲谁也不放心。最后决定，藤蛇和箭毒蛙用树枝和绳子做了个简易拖架，拉着山魈一起走。
灌饱了苦水，收拾好那点家当，一行人迎着刚升起的日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西边扎。
越往西走，沙子越软，走起来格外费劲。日头毒得很，晒得人头皮发麻。四下里除了沙丘还是沙丘，一眼望不到边，安静得吓人，连个虫叫都没有。
海螺手里的探测器一直没歇着，指针钉死了西边，偶尔还会猛地跳一下，读数飙高，然后又落回去，像是有啥东西在呼吸。
“能量源不稳定，但一直在。”海螺声音发干，“越来越近了。”
走了大半天，日头偏西。最前面的箭毒蛙突然停下，举手示意。
“有东西。”
所有人立刻蹲下，紧张地望过去。
前面一片巨大的沙丘脚下，沙子颜色不太对，不是黄沙，而是一种发黑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的焦褐色。范围不小，得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过去看看。”王胖子压低声音。
小心地摸到那片黑沙边缘。蹲下身抓了一把，沙子入手冰凉，还带着一股子极淡的、类似铁锈和硫磺混在一起的怪味。
“这啥玩意儿？煤渣子？”王胖子搓着沙子。
海螺用探测器贴近地面，屏幕上的读数猛地窜高！“就是这！能量反应源！从地底下来的！”
“挖！”王胖子来了劲，抡起工兵铲就开始刨。藤蛇和箭毒蛙也赶紧上手。
黑沙层不厚，挖了不到半米深，铲尖就“铛”一声磕到了硬东西。
几下扒开沙子，底下露出来的，是一大片漆黑如墨、光滑如镜的石头！石头表面冰冷刺骨，看不到任何缝隙，像是一整块巨大的黑琉璃嵌在地里。
“这啥石头？没见过啊。”王胖子用铲子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响声。
霍秀秀仔细看着石头的质地和那焦黑的沙土，脸色慢慢变了：“这这不像天然形成的倒像是某种极高温度瞬间熔融沙土后又急速冷却形成的琉璃化物质！”
“高温？哪来的高温？雷劈的？”藤蛇问。
“不像”海螺的探测器在石头表面移动，“能量反应最强烈的点在那边！”
顺着探测器指引，走到这片黑石区域的中心。那里的地面微微向下凹陷，形成一个浅坑。坑底的中心，赫然嵌着一块约莫脸盆大小、形状极不规则、表面布满了蜂窝状孔洞的暗红色矿石！
这矿石像是烧红的铁块扔进了冰水里淬过，颜色暗沉，但仔细看，那些孔洞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暗红色光芒在闪烁！一股比周围更浓郁的硫铁味从矿石上散发出来。
探测器靠近它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指针疯狂跳动！
“就是它！”海螺声音发紧，“能量源的核心！”
王胖子盯着那石头，心里直发毛。这玩意儿看着就邪性。他想起山魈的梦话——“眼睛看着”
“这他妈不会就是那只‘西边的眼睛’吧？”他嘀咕道。
就在这时，拖着山魈的拖架那边传来动静。山魈不知何时醒了，半撑着身子，死死盯着坑里那块暗红矿石，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一种极深的厌恶。
“快离开那东西”他声音嘶哑，像是用尽了力气，“‘疯血石’不能碰”
“疯血石？啥意思？”王胖子赶紧问。
山魈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沫子：“‘低语’污染不了死物但它能扭曲地脉这是被污染的地脉瘤结产生的毒核”
“靠近它会被影响神智产生幻觉狂躁最后血肉消融”
“绿洲水不能喝”
所有人头皮瞬间炸开！
绿洲的水！他们都喝了！
王胖子猛地感觉肚子一阵绞痛，其他人也纷纷脸色发白，捂住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