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剜了白珍一眼,接着说:少夫人对少族长有救命之恩,这等大恩,白家上下没齿难忘。日后,白家自会给少夫人一世周全的庇护,衣食住行,一应用度,该有的体面与尊荣,一样都不会少。”
“救命之恩?什么救命之恩?”珍嬷嬷满脸写着惊讶与疑惑,忍不住向前一步,急切追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大乔看着珍嬷嬷,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舒缓了些,解释道:“少族长多年前不慎中了情人蛊,这蛊毒极为诡异。机缘巧合下,发生了一些变化,唯有少夫人能解此蛊。况且,少族长对少夫人早已情根深种,若不是这般深厚的情意,那蛊毒也解不了。”
珍嬷嬷听闻,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晌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当真是情根深种?可既然如此,那家当家主母进门没有一场像样的婚礼?再者说,少夫人在世俗界早已嫁为人妇,她到底有什么……”
“住口!白珍!”大乔猛地喝止,声音如洪钟般响亮,瞬间阴沉如墨,眉眼间满是肃杀之气,“你愈发没了规矩!若不是念你多年来对白家忠心不二,日常行事也守礼周到,哪轮得到你去少夫人跟前伺候?你可知,那看似简单的寥寥几桌婚宴,都坐了些什么人?就连常年闭关不出的老祖宗都特地出关出席!
你可晓得,少夫人手腕上佩戴的那只手镯,究竟有何来历?那是老夫人大清早便亲自送过去的,那可是下一代当家主母的象征!便是夫人当年嫁入白家时,都未曾有过这般殊荣!还有少夫人拜堂时身着的凤冠霞帔,你可知它代表着什么?那是老祖宗亲自前往祠堂,依照祖制郑重请出来的!千百年来,能有幸穿戴那套凤冠霞帔的人,屈指可数!”
大乔顿了顿,平复了下情绪,接着说道:“再者,少族长此前情况危急,为解蛊毒,必须马上与少夫人圆房,昨日所行只是圆房礼罢了,真正的婚礼定在三个月之后。而且,那圆房礼可是立下过天道誓言的,容不得半分亵渎。少夫人命悬一线之际,老族长亲口许诺,少夫人在世俗界的两个孩子,皆可享白家嫡子嫡女待遇,若有修炼天赋,更是会着重栽培!”
大乔的话语,犹如连番炮弹,一句接着一句,重重地炸在珍嬷嬷的耳中。珍嬷嬷听得瞠目结舌,呼吸急促紊乱,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懊悔。许久之后,她满脸悔恨,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我错了!错得离谱!乔姐姐,您罚我吧!”
大乔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道:“罚,你自然是免不了的!”随即,又悠悠开口,“听说你还跑到新房里,给少夫人宣读家规?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哼!在少夫人那儿,家规可没那么大作用!你就等着瞧吧,只要少夫人有不满意的地方,这白家的家规,说改就得改!”
珍嬷嬷一听,身子一软差点跌坐在地,眼中满是惶恐。“乔姐姐,我真知道错了,求您给我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大乔看着她这副模样,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罢了,你接下来少夫人身边的事就全交给你,要是伺候得让少夫人满意,这罚便从轻发落。”珍嬷嬷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我一定好好伺候少夫人。”大乔又叮嘱道:“少夫人本就来自世俗界,对咱们白家的规矩不熟悉,你以后别再拿那些规矩去约束她。少夫人有什么需求,你第一时间满足。”珍嬷嬷连连称是,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定要好好对待少夫人,弥补自己的过错。大乔看着她诚恳的样子,微微点头,“行了,少夫人情况危急,一起去听吩咐吧。”珍嬷嬷领命,匆匆退下。
新房里
华灯初上,柔和而昏黄的灯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新房主屋内。苏星月安静地躺在雕花大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是蝴蝶收起了翅膀。几位老医师依次为她切过脉后,眉头皆紧紧拧成了“川”字,出了房门就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神情凝重。易知微和李茗澜端坐于厅堂,焦急地看着他们,大气都不敢出,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易知微那急脾气又快要压不住的时候,一位医师终于缓缓走过来,神色哀伤地向她禀报:“少夫人情况不容乐观,能不能醒就看未来四十八小时了,越早醒来越好,万一……哎!”那一声叹息,仿佛裹挟着无尽的沉重与无奈,重重地砸在易知微和李茗澜的心间。
“就没有办法让她醒来吗?”李茗澜眼眶泛红,满是担心地急切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有少夫人熟悉的人和少夫人说说话,倒是有所帮助,可惜少族长也未醒来……”一位年老的大夫无奈地插嘴道,说罢还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无力感。
易知微与李茗澜眉头紧锁,大脑在飞速运转,拼命思索着苏星月熟悉之人。除了白云飞还有谁?白云浩和她熟吗?
突然,李茗澜眼睛陡然一亮,好似在黑暗中抓住了一丝曙光,激动地说道:“母亲,月儿在世俗界的丈夫凌云峰目前就在客院,说不定他的声音能唤醒月儿。我这就派人去把他请过来!”那语气中满是急切与期待,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易知微听后,微微点头,原本黯淡的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之光。她快步走到门口,冲着门外高声喊道:“大乔!”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刚和珍嬷嬷说完话匆匆赶回的大乔,一踏入主屋廊下,就听到老夫人的呼喊。她神色一凛,脚下步伐加快,踏入屋内。易知微看着大乔,又看了看珍嬷嬷,心中了然,大乔办事向来妥帖。她压下内心的急切,尽量让语气平稳,吩咐道:“你亲自去客院请凌云峰,凌先生过来,眼下也许只有他能救月儿醒来了。带上软轿!”
大乔领命后,转身便急匆匆地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