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逐渐退散，夜空圆月倾泻下银白光华，柔和月光驱散禁地白雾。
夜幕已经从深蓝逐渐往浅蓝过渡，再不久太阳就该出来了。
垚善扭头看四周，没有桥没有河，盖着恢弘豪宅的徐家住宅也因闹鬼早已被夷为平地，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庄彩华狼狈从地上爬起，“谦郎，谦郎这是怎么了？”像是想到不好的结局，“该不会是我拘他太久，他魂飞魄散了吧？”
惨淡的脸又带上似哭非哭的神态。
杨戬看一眼伙伴情况，“和顺，你先带楚芙回村长那儿。”
和顺点头，轻松抱起楚芙，往来时方向原路返回。
杨戬又对哪吒和杨哮道：“你们就留在原地，等鬼差过来，”错眼瞥向那群六神无主的鬼魂一秒，“把他们引渡，我带她去看张谦怎么回事。”
这个她，自然是庄彩华。
垚善戳了戳杨戬腰间，有点痒，他低头询问的目光看她。
“我呢？”
杨戬浅笑，“你不跟着我吗？我以为就算我不让你去，你也会纠缠要跟着一起去。”
垚善满意的笑了，心里甜蜜蜜的，原来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难怪楚芙以前这么喜欢集邮。
但她不需要集邮，只要有杨戬一个就够。
哪吒和杨哮看一眼两人的互动，只觉杨戬和平时的样子截然两样，平时哪见他这么温和一面。
果然是恋爱的酸臭味。
有对比才显自己孤寡，两人各自脑里不自觉想起心中的那张脸来。
杨哮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哪吒像看傻子一样看他，随即原地盘腿坐下，等待鬼差过来。
现在地府当差的速度怎么这么慢？
杨戬和垚善，带着庄彩华，两人一鬼往张谦飞走的方向去。
垚善看一眼头顶苍穹：“我们进幻境时好像就是天蒙蒙亮，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个状态？”
庄彩华解释：“幻境由我掌控，你们在里面度过了多少日夜，都由我说了算，只要我想，再出来就能回到你们消失时的那一刻。”
垚善水灵灵的秀目圆睁睁的，“还能这样玩？”
庄彩华掩唇笑，跟在他们旁边移动，只不过杨戬和垚善是走，而她则是飘。
阿飘连影子都没有，脚也是透明的，怎么走？
垚善摇了摇杨戬的手，惊奇的语气：“好神奇，时间这个维度真是有大学问。”
杨戬点点头，没对此发表看法，心里在认真分析幻境这整件事。
到了目的地，是在村庄里一间中学教学楼下，杨戬看了看，应该就是这里了。
庄彩华和垚善都面露疑惑，怀疑地看一眼杨戬，又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后，怀疑地瞄一眼六层楼高的教学楼。
现在这么早，应该不会有学生或者老师来，那张谦一个古人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走到楼下，朋友有个宿管阿姨打着个呵欠靠近，叫住他们：“哎，你们是干什么的？”
杨戬没想到该怎么解释，垚善先开口说了话，笑眯眯的讨人喜欢，张口说的话却吓人不止：
“阿姨，是我老公，他前妻的孩子到读高中的年龄了，我陪他来看看。”
杨戬不敢相信，深目中夹杂着许多问号，他怎么不知道他跟敖灵有个孩子？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事儿垚善最擅长了。
以前就很习惯跟驸马装傻卖乖，讨巧撒娇，偶尔贪玩来点小谎无伤大雅。
宿管阿姨一听，原来是对情侣，男俊女靓的还真般配，只不过这男的看着成熟点，没想到二婚了，还有个孩子。
这女孩儿看着顶多二十出头，却有这般容忍的肚量，当后妈还尽职尽责，把孩子的发展看得这般重要。
小女孩不容易，宿管阿姨立马热心起来介绍，学校是区里排得上名号的好学校，孩子交过来绝对没问题。
学校设施、学习和发展兴趣的教室统统俱全，是乾县一个名叫刘辙的善心企业家出资赞助的。
杨戬笑了一下，垚善心中嗤之以鼻，怎么哪哪儿都有刘辙？
宿管阿姨说话滔滔不绝，源源不断，介绍到师资力量了，老师都是没得说的，这不，四楼那个亮灯的办公室就是通宵改卷的老师还在。
垚善听着一长串，再这么说下去天都要亮了，公鸡都该打鸣了，庄彩华照到阳光都该魂飞魄散了。
本来都酝酿出打断的话了，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老师还在？”
杨戬这时提出：“我们能上去跟这个老师聊聊吗？”
“毕竟……”杨戬轻飘飘扫一眼垚善卖乖的脸，“孩子的教育我们很重视，跟老师具体聊过才能大致了解学校情况 。”
宿管阿姨一脸和善样，连连点头：“行行行，当然啦，你们走这条楼梯上去，左拐第一间办公室就是。”
垚善拉着杨戬的手，转头跟庄彩华对视一眼，两人一鬼往楼梯挪去。
走到四楼了，垚善才想起事情，一拍脑袋：“忘了跟宿管阿姨打听这老师叫什么了！”
杨戬一笑，“不碍事。”
拉了垚善进去，庄彩华飘在身后跟着。
真是奇怪，熬了一晚上，往日都会很疲惫，突然在刚刚完成一张试卷批改后，精神充实起来。
不光是精力，情绪也充沛了一些，他很满意那张卷子的正答情况，这感觉比往日浓烈深刻。
趁着这股精力旺盛，他伸个懒腰，打算一鼓作气把卷子批完。
上午没他的课，工作完就回教师宿舍躺着去。
“还没到上课时间，你们要玩到操场去。”
邱健听到门口动静，低着头说，注意力仍在一张张试卷上。
手握红笔一圈，又是一个扣分点。
他叹口气，明明在课堂上着重说过这个知识点好几次，要注意细节，结果还是在这里栽跟头，错题本很有必要。
见门口没有动静，以为又是学生调皮，非要跟他嬉闹，他抬起头，却看到两个陌生人，一愣。
杨戬和垚善也跟着发愣，庄彩华都不知所措了。
这老师跟张谦长得是一模一样，不单只是容貌，还有声音，神态，不无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