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没动静,他又加一句:“沈姨虽也是主人家,但她是长辈,总不能让她辛苦跟我去做苦力吧?”
一句话压倒知书达理的敖灵,她嗡嗡声回应:“知道了。”
敖灵讨厌地拉开被子,到主卧的卫生间洗漱去了,镜子里一张娇艳的脸写满怨念。
她知道杨戬是故意说的,昨天他就一个人出去买早餐了,还不是带回来了,怎么今天就不行?
但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当着沈佳的面说的,一下子把她架上去了,她要是拒绝了,岂不是显得她不懂礼貌。
杨戬是会拿捏人的,她只能不情不愿跟随他出去。
乾县的晚秋已经凉飕飕,大街小巷走动的行人都穿上长袖了,有些还穿了外套。
敖灵不觉得冷,短袖正正好,龙族体温向来比较高,正阳的温度很适宜。
熟悉的菜市口,前面是老婆婆摆的摊,老婆婆一看是敖灵,眯起眼睛笑呵呵。
“又是老三样撒?”
敖灵也笑,“这次想吃红油豆花、甜水面和清汤抄手。”
还是垚善时她就是个话痨,以前来的时候,还一边吹热乎乎的豆花饭,一边跟老婆婆谈天。
老婆婆十年如一日的在这里摆摊赚钱,家中有个中风半瘫的老伴。
她因为身体原因,两人一生没有孩子,但一辈子风风雨雨,也这么平安顺遂过来了。
就前几年,老伴因为心梗中风,等救回来时,已经半边身子动不了了,但好歹命还在。
老婆婆也不怨天尤人,心态很好,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她笑容和蔼,拿了个铁盘端起红油豆花、甜水面和抄手放到敖灵跟杨戬面前:“热乎乎哩,吃起好香。”
杨戬从筷筒里抽出一次性筷子,先掰开相互摩擦掉上面多余的竹纤维,再递给敖灵。
老婆婆笑着看两人,说话带着浓浓川音:“女娃娃谈恋爱了嗦,男朋友长得俊人还好。”
每次买早餐都是杨戬过来,雷打不动的打包,还都一定包含那老三样,明显是给敖灵买的。
敖灵张嘴想反驳,杨戬率先应了下来,说着标准普通话:“今天来您这儿现场吃,热乎吃起来才好吃。”
敖灵瞪一眼他,他笑着包容,照单全收。
有人来点单老婆婆就去忙活,把抄手或者面条下锅,没人就来跟他们随意聊天。
敖灵没了聊天的心思,大多是杨戬在跟她聊。
说是让敖灵出来一起帮着提早餐,实际上打包了大大小小几袋东西,都是杨戬一手提着。
还能腾出一只手牵她,她不乐意,往后缩,杨戬这时却强势,用了点力不让她挣脱出来。
索性放弃挣扎,直到楼下快要上电梯前,她停住了脚步不肯再走。
杨戬转头回看她:“怎么了?”
敖灵眼神定定:“杨戬,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讲,西海发生了什么事。”
联想到四海龙宫一片荒芜的情形,她又突然改了口,“不,应该是龙族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过了,是福是祸,她总要知道,她是龙族一份子,还是西海的公主,怎么能捂住耳朵不闻旧事?
杨戬苦笑,该来的总是要来,好不容易两人有了片刻和谐安宁的时刻,最后维持不了多久。
他举了举手上早餐,还在冒着白烟烟的热气:
“等说完该冷了,先把早餐送回去,我们再下来,我一五一十说给你听好吗?”
可根本没时间,一上去杨戬把东西放下后就收到刘辙的电话,安抚地看她一眼就匆匆离去。
徒留敖灵一个人跺脚,暗自生闷气。
敖丙捕捉到这一细微互动,关心地问敖灵怎么回事。
敖灵只摇头,不打算问敖丙。
她隐隐有预感龙族一定是遇上了非常不好的事,问敖丙不就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
从江灌镇回来,刘辙只从家里待了几天,都没跟陈苑乔腻歪够,就强迫自己从温柔乡抽身,回公司。
能干什么,自然是把缺席的这些天在公司积压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
看到那些饭桶做的宣发策划案就生气,他眉头皱得死紧,一把摔到地上。
“什么破烂,送到废品回收站都没人要,重做。”
马恢绷紧了皮在一旁听着,心里一边记,一边暗暗叫苦,都是他承受了老板的怒火。
又看到新拍摄的舞团为海鲸王国拍摄的物料,面色难看更加一个度。
“这个摄影师从哪儿找的,拍得这么丑能拿出来给人看?要砸西汉招牌?”
“是对家派过来的间谍吧?重新找人拍。”
……
终于审判完成,马恢悄悄松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把地上扔了一堆的文件捡起来,退出去。
一退出办公室他的脸就垮下来,一会儿要挨个把这些害他挨骂的人再骂个遍。
前后连轴转了几天,刘辙左右抻抻脖子,腰酸背痛的,腰背都快僵直得不像自己的了。
好久没锻炼,真的是一直不能断,刘辙想起从龙宫找回来的宝贝,又回家一趟提了剑匣到竞技场。
他专门找了个檀木剑匣用来装这把旷世宝贵的古剑。
刘辙把一身挺括正装换下,穿简单的白t恤黑长裤,限量款运动鞋,身后背着剑匣,出现在竞技场。
他走在过道上,习惯性头微昂起,背脊挺直,在竞技场的客人和工作人员都忍不住侧目而视。
人靠衣装,这样的装束让他看起来净澈年轻,少了穿西装革履时顶级精英特有的距离感,多了几分少年人才有的恣意潇洒,眉宇间英姿勃发。
唯一没变的,是深目挺眉间的傲然与神气,是依旧不减的睥睨一切的雍华气度。
若放在古代,也是会引起万千少女侧目的存在。
马恢跟在身后一边汇报未来一周的行程,一边打量,乍然间想起一句诗:骑马倚斜楼,满楼红袖招。
若是在马场,刘辙这样的,再骑个白马,可不就是俊俏的骑马少年郎吗?
哪能想到这样的男人都三十了。
听完汇报刘辙就赶人了,他不喜欢锻炼时身边有不相干人等。
他握着剑柄,尝试用劲儿挥动,很难平衡力道与重量,练了许久都不得要领,最后只能求教杨戬。
还是那个场馆,室内偌大空间,明黄灯光照得场馆灯火通明。
杨戬见到他满头大汗,笑了:“不是自诩人中龙凤,怎么连剑都挥不明白?”
刘辙摆摆手,要说的不是剑术,而是另一件事:“我昨晚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