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臣想要否认,可看到林思雨双眼满是希冀,最终还是点头。
就当是她的谢礼吧,收音机是舒瑶送给他的,他有权处置。
“景臣哥,谢谢你。”
林思雨甜甜的说了一句谢谢,眸光满是雀跃,其实,在看过前世的电视机电脑后,她对收音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是,她就是喜欢抢舒瑶的东西,她就是要将她踩在脚底,永不翻身。
家世优渥怎样?小姨他们还不是把自己当亲生女儿,对周景臣情根深种又怎样,现在不还是她的裙下之臣?
舒瑶,就只能是衬托她的配角!
这么想着,林思雨眸底的得意更甚了,她娇羞的看向周景臣,轻声道:“景臣哥,过几天我陪你去看周爷爷,还有,我……我愿意嫁给你。”
说完,脸色爆红,娇嗔的跺了跺脚后抱着收音机小跑离开。
周景臣蹙眉,嫁给他?他和舒瑶不会离婚的,她怎么能嫁给他?
还有,林思雨是怎么知道爷爷下放农场的位置的?就连他也是前两年才确定的,是谁告诉她的?
周平安见大玩具被拿走了,撇嘴不乐意了:“爸爸,妈妈会不会生气?”
他虽然小,但却也知道收音机的珍贵,想到妈妈这两天的态度,他总觉得会出事。
“不会。”周景臣摇头:“爸爸已经托人去找了,过几天买新的回来。”
他今晚正好要去黑市一趟,顺便打听货有没有到,舒瑶收到他送的收音机,一定是会特别开心的吧。
周平安点头:“好,哎呀,爸爸,我给思雨阿姨买的礼物忘记给她了!”
他可是一个月前就知道了思雨阿姨要过生日,所以特地的给妈妈要了钱存着,就等着送礼物呢。
周景臣眉头微蹙,声音带着几分严厉:“周平安,今天也是你妈妈的生日。”
“妈妈生日?我不知道呀。”周平安一脸茫然,旋即想到那天他找妈妈要钱说要买礼物的时候,妈妈很开心。
难道,妈妈误会了?可妈妈好丑,红头绳戴在她头上一定很难看。
“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她应该不喜欢。”周平安笃定后,就再次道:“我去找思雨阿姨了。”
看着他的背影,周景臣眉头紧蹙,舒瑶是不喜欢过生日吗?
不,是没人给她过。
刚下乡那两年,能吃饱就已经是幸运的了,哪里还有时间考虑别的,后来周平安出生,舒瑶又一心扑在他们身上,所以也没有提起过生日。
想到往事,周景臣心生愧疚,算了,晚上去黑市看看有什么别的礼物给她挑选弥补一下吧。
……
牛棚里,舒瑶确定没人发现后,这才悄悄的溜进去。
她招呼着还在打水的师父:“师父师娘,钟叔钟婶,快来吃东西。”
牛棚里住着四位老人,陆老是京市军区医院的院长,也是她师父,师娘是院里的医生,两人被诬陷后,为了不牵连在军区的儿子,主动要求被下放。
钟叔钟婶都是大学教授,因钟婶年轻时掉进冰窟伤了身子,两人没有孩子,一辈子都投身于教书育人的行业,但因被搜到家里有一些言论不当的草稿被革职下放。
好在村里民风淳朴,大家对医生和老师都有天然的尊敬之心,所以并没有苛刻他们,当然也没人敢接近,生怕成了黑五类。
牛棚里很简陋,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舒瑶将成捆的草料堆在一起后,打开饭盒利落的卷了四张饼。
陆老抖了抖满是补丁的衣服,呵斥道:“给我们吃干什么?拿回去,给平安补身体。”
舒瑶抿了抿唇,没有将家里的糟心事告诉师父:“他们都吃过了,特意给你们留的呢。”
听她这么说,师父这才没有推辞,招呼着钟叔席地而坐,等着妻子的到来。
很快,师娘和钟婶收拾好就走了过来,两人手中都拿着一个黑色包裹,舒瑶正疑惑着,她们就走到跟前。
师娘率先将黑布掀开,只见里面是一个翠绿的镯子,镯子的绿光晶莹剔透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阿瑶,今天你生日,这是陆祖传的镯子,只传给媳妇,但你是徒弟,是女儿,我和你师父决定,送给你。”
她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儿子,也怕自己的身子骨受不住,她知道舒瑶过得艰难,就想着给她留点东西,以后要是他们两口死了,儿子见到镯子,也会对舒瑶多点照顾的。
舒瑶连连摆手拒绝:“师娘,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舒瑶,没有贵重的东西,只有值得的人。”
师父开口:“传闻说这镯子里藏着大机缘,我和你师娘是没机会了,兴许你可以试一试。”
他的父亲说,只有有缘人才能得知镯子的秘密,他觉得,舒瑶就是有缘人。
师娘点头,而后不由分说的将镯子塞进舒瑶手里,而后在老伴跟前坐下。
钟婶也有样学样的将东西塞到舒瑶手里:“回去再看,你收了你师父的就要收我的,要不然就是把我们当外人。”
感受着手中的重量,舒瑶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了,她紧咬贝齿,眼泪无声的滑落。
她和师父们相处不过三年的时间,他们却能记住她的生日。
那对父子呢?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却什么都不记得,多可笑啊!
钟婶也听到了最近的风言风语,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今天生日不能哭,快吃饭。”
舒瑶吸了吸鼻子,点头坐到了师父跟前。
师父和钟叔吃的很开心,两人不由提起以前的日子,两人脸色红润好似喝酒了般,那意气风华的模样是舒瑶不曾见到过的。
可慢慢的,音量逐渐变小,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就响起。
师父激动之余,猛的站起来,眼神坚定的看向东方:“叹什么气?不正之风终将会被肃清,我们的冤屈终将会被洗涮,党和国家不会忘记我们的!”
钟叔也坚定道:“对,所以我们不能死,我们的使命还没完成,就算死也要死在建设新祖国的路上,用我们的脊梁为国家奠基石!”
“好!说定了!”
四人异口同声,眸子里有着相同的坚定,多年以后,舒瑶那才知道,那份坚定,叫做信仰。
……
舒瑶没在牛棚里待太久,等几人吃完后就回了家。
到家后发现桌子上的碗筷没有收拾,房子里只有周平安的呼吸声,周景臣不在家。
舒瑶轻嗤一声,笃定周景臣去找林思雨了,看来,撕破脸后两人都不背人了。
她忽略心尖的刺痛,准备回房,但余光扫到空空如也的角落时,瞳孔猛缩,她放在这里的收音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