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琵琶悠扬,歌声哀婉,一曲唱罢,肖玉竹抬起波光闪闪的美眸,望向李晋之,她又累的娇喘吁吁,忍不住轻轻的咳束了两声,这才幽幽地说道:“王爷此去,妾身又是孤枕难眠了……”声音有微微的哽咽。
“哈哈,好一个“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玉竹你多虑了,同在王府,何致如此?只要本王在府中,你随时都可来书房相见,再说,本王也会常来看你的,怎舍得让美人儿独守空房?”李晋之笑着起身,拉起肖玉竹拥到怀中道。肖玉竹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道:“王爷几月不来“翠香阁”,又怎知妾之煎熬?除了缠绵于病榻,妾身日日在这空寂的屋子里望眼欲穿,莫说是见面,就是想得到一丁点王爷的音讯也是不能。咫尺天涯,那个媚娘防妾身如贼一般,府中的众人也都见风使舵,妾身实在是孤掌难鸣,无计可施。怎么说妾身也是王爷名正言顺的侧颜妃,可在这王府中,却连个自由出入都是奢望,若不是王爷来找妾身、妾身若想见王爷一面,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白润如玉的双颊滚滚而下,看上去真是楚楚可怜。李晋之抬手替她擦去眼泪,沉声道:“媚娘看着和善大方,原不知竟这般善妒?都是本王疏忽了,使得玉竹受此搓磨,真真可恨!玉竹放心,以后,本王定然不会允许此事在次发生,本王每月一半时间都来你这儿,看她还敢如何对你使用手段。你若有事,可寻小顺子代为通传,若她再有别的花招,本王定不会容她。”
“玉竹多谢王爷厚爱,玉竹自小仰慕王爷,有幸与王爷相伴,待王爷之心可召日月。眼下,王爷正在为媚娘上奏请封为继妃,此事妾身本不敢有所异意,然娶妻娶贤,有一要紧事,妾身不知该不该与王爷言说?”肖玉竹靠在李晋之怀里,偷偷的窥视着李晋之的面色,叹了一口气说道。
李晋之微怔,阴晴不定的脸上,眸光微垂,他瞥了瞥肖玉竹欲言又止的神情,不动声色的说道:“玉竹与本之间,不必如此遮遮掩掩的,有什么事,你不妨说来让本王听听。”
肖玉竹斟酌着说道:“王爷,就是那先王妃崔文雅,给妾身及媚娘下药以致小产滑了男胎之事。妾身事后想来,王妃并非心狠手辣之人,虽与妾身关系平平,然媚娘一贯与之交好,且媚娘腹中的胎儿,本来也是要记养在她的名下。这本是好事,她何至于突然性情大变,下此毒手?且她的那个丫鬟秀梅死无对证,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此事如今细细思来,颇有蹊跷之处,且王妃既已寄居“云际寺”中,为何又突然暴毙?那秀兰缘何发疯?王爷就不疑心此中的隐情吗?”
李晋之心思辗转之间,往事如烟雾般的飘散,有些事,他不是不疑,而是他不想深究。骤然听的肖玉竹说起,他不以为然的说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本王实在是搞不懂你们这两个女人,为何不能彼此相容?不过,玉竹,王妃之死,经过了宫中和京兆府的详察,就是本王,也不得不信。你与媚娘虽一向不睦,偶有口角也是寻常,可是此事,你千万莫再提起了。”他凉薄的眼中不带一丝情意,安抚的拍了拍肖玉竹的肩膀道。
“妾身谢过王爷提醒,是妾身思虑不周,王爷莫见怪!”听到李晋之不为所动,肖玉竹忙敛下眼中所有的情绪,挤出一个讨好的浅浅笑意。她起身为李晋之又斟了一杯酒,双手捧着送到他的唇边,媚眼如丝道:“王爷,莫要因妾身的胡言乱语,而影响了王爷的兴致,妾身敬您一杯!”
杯中的葡萄美酒殷红如血,李晋之浅啜了一口,嘻笑着搂过肖玉竹,噙住那娇艳动人的樱桃小口,把酒送进肖玉竹的口中。肖玉竹睁大眼睛,脸上洇染出红晕,软软的瘫倒在李吾之的怀中……
烛火摇曳,幔帐低垂,忽听见屋外有人急急的禀报道:“王爷,不好了,“倚春园”里要出大事了。”李晋之猛然起身,大声问道:“何事?”只听见巧儿悲切的说道:“王爷,侧妃,要不是事出紧急,奴婢万死不敢惊扰你们安寝,请王爷速速起身到“倚春园”吧。”
“玉竹,你身子不好,且歇着吧,本王这就去看看。”李晋之着急忙慌的说道,肖玉竹忙支起身子道:“王爷,您勿要着急,外面天寒地冻的,先穿好衣裳要紧,省得又像那晚一样冻得鼻青脸肿。”一面说着,一面喊了翠儿进来,给李晋之戴好头冠。李晋之魂不守舍的随口答应着,一溜烟出门去了。
肖玉竹重新缩回锦被里,榻上还残留着李晋之身上的余温,可他的人,却已跑的无影无踪了。肖玉竹黯然神伤,他终归是心不在自己这儿了,今日的所有举动,不过就是与那媚娘赌气而已,在他心里,那媚娘的地位无人可比,王菲崔氏之死,明明漏洞百出,可他却甘愿装聋作哑,这一切,难道仅仅就是凭着他对媚娘的纵容吗?
“媚娘到底怎么了?”李晋之边走边焦急的问道,巧儿心中暗自嗔笑。故作愁眉苦脸的说道:“姐姐,她晚上回来,什么也不说,只是暗自垂泪。后来趁人不备,她竟然一口气把给王爷温的酒喝光了,又哭又笑的……”
“原来不过是喝醉了酒?”李晋之皱眉道,巧儿忙攥着他的衣袖,乞求道:“王爷,你不知道,姐姐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的,人看着都瘦了些呢,她就是那样要强的性子,今日特意拉下脸去接王爷,还嘱咐奴婢准备了王爷爱吃的酒菜,谁知……”
李晋之一脚跨进屋里,就见媚娘面如桃花,双眼迷离的侧躺在床上。柔软的寝衣勾勒出她曲线分明的胴体,看上去娇俏的犹如三月里盛开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