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三年深秋的夜风裹挟着灰烬,掠过东宫的飞檐。赵桓望着远处郑鸿宅邸方向跳动的火光,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密信上干涸的血迹。“天机已现,速会泉州” 八个朱砂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于案头弹劾他 “纵容民变” 的奏折形成刺眼的对照。
“太子殿下!陛下宣您即刻入宫!” 梁师成的尖嗓音刺破死寂。赵桓转身时,瞥见对方袖中若隐若现的紫色绸缎 —— 那是蔡京宅邸独有的织锦纹样。
垂拱殿内,烛火将徽宗的影子拉得扭曲。郑鸿瘫倒在丹墀下,华服沾满泥土,哭嚎声震得殿内青铜鹤灯的烛火乱晃:“陛下为臣做主啊!太子党羽蓄意破坏矿场,数百矿工生死未卜!”
赵桓注意到郑鸿膝盖处异常平整的褶皱,心中冷笑 —— 这分明是事先备好的苦肉计。他从容出列,展开一卷血书:“儿臣昨夜收到矿工密报,郑鸿为独占矿脉,强征民夫日夜开采,致使矿洞根基不稳。此乃遇难矿工临终绝笔。”
血书上的指印鲜红刺目,郑鸿面色骤变:“这... 这是伪造!”
“是否伪造,验尸便知。” 赵桓转向徽宗,“儿臣恳请派李纲大人前去调查,另遣御史台随行监督。” 他余光瞥见蔡京的表情从得意转为阴鸷,知道这步棋正中要害 —— 若让蔡京党羽接手调查,真相必将石沉大海。
三日后,江南矿场。李晚照混在流民队伍中,碎玉簪别着一方素帕,那是赵桓临行前塞给她的 “专利局特别令牌”。矿洞废墟旁,她蹲下查看一具焦黑的尸体,指尖沾起的灰烬带着浓烈的硫磺味 —— 这绝不是普通塌方会有的痕迹。
“李姑娘,太子殿下的人在西侧矿道发现异样。” 沈棠突然出现,工装裤上还沾着胆水的痕迹。她们赶到时,只见沈清正用自制的 “磁吸钩” 从碎石中勾出一截断链,链节上刻着波斯文。
与此同时,汴京太师府。蔡京把玩着新得的翡翠鼻烟壶,听着密探回报:“太子已派沈清匠研究矿难遗物,李晚照那丫头也在现场。” 他将鼻烟壶重重砸在檀木桌上:“传信郑鸿,让他咬死是太子所为。另外... 把波斯商人的底细查清楚,那批矿镐绝不能留下把柄。”
深夜,东宫书房。赵桓盯着地图上泉州的标记,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异响。一个蒙着黑纱的女子翻窗而入,腰间的鎏金弯刀上还滴着血:“太子殿下,我家主人让我给您带句话 ——‘欲破矿脉局,先解债主忧’。”
赵桓瞳孔微缩,想起现代商业谈判中的 “债务杠杆” 理论。他展开沈清加急送来的密报,上面赫然写着:“郑鸿为购波斯器械,向汴京钱庄借贷百万贯,担保人为... 蔡京。”
第二日早朝,赵桓手持一卷账册,在众臣惊愕的目光中朗声道:“儿臣近日查得,郑鸿为谋取私利,竟以矿脉作抵押,私借巨债!如今矿场损毁,钱庄血本无归,百姓存款恐化为乌有!”
朝堂瞬间炸开了锅。蔡京额角青筋暴起:“太子殿下仅凭一面之词,就想污蔑朝中大臣?”
“是否污蔑,问问钱庄的王掌柜便知。” 赵桓话音刚落,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被侍卫带上殿。王掌柜擦着冷汗:“禀陛下,郑鸿确实向我钱庄借贷百万贯,蔡京蔡大人亲自作保...”
郑鸿面如死灰,瘫倒在地。蔡京强撑着怒斥:“这是太子设的局!”
赵桓却突然轻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蔡大人,这封您写给波斯商人的密函,不知能否说明问题?” 信纸上的字迹在烛火下清晰可见,赫然写着 “事成之后,分润两成”。
蔡京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宣纸还白。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闯了进来,异域风情的面纱下,是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陛下!我乃大食国公主法蒂玛,听闻有人污蔑我朝商人,特来讨个公道!”
法蒂玛的目光扫过赵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赵桓心中一动,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公主,或许会成为打破僵局的关键棋子。而随着她的到来,这场矿脉之争,恐怕会演变成更加错综复杂的权力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