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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将至,梁山泊周边却显现出异样的宁静。
正月时,徐悟锋为扩大梁山威名,提出每月四次在泊边酒店举办义诊的计划。
义诊由安道全、樊瑞及外聘的大夫主持。
因官府压迫,梁山附近的百姓生活困苦,小病忍耐,大病则倾家荡产。
徐悟锋此举意在帮助民众,同时缓解山寨日益增长的人口医疗需求。
山中人口增加,无论是喽啰还是家属,难免偶染风寒或咳嗽,单凭安道全等人难以应对。
为此,医务营成立,安道全和樊瑞各自收了二十名徒弟。
义诊不仅服务百姓,还让这些新人积累实战经验。
徐悟锋估算,每月举办四次义诊,含诊疗与药费,支出上限不过千贯,尚在其能力范围之内。
如今,梁山泊的义诊已运行近两月,起初仅普通百姓参与,后来因安道全的名号传播开来,部分富户也慕名而来。
当然,这些富户需自付费用。
某日,梁山义诊再度开启,地点设在寿张附近的一家酒馆。
大道上,一辆驴车缓缓行来,车上坐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妇人,面露病容。
驾车前行的是位约莫三十岁的男子,他目光炯炯,剑眉入鬓,身材挺拔,留着三缕胡须。
头戴黑纱软帽,身穿褐色道袍,腰系多彩丝绦,脚踏青布鞋,尽显隐士风范。
此隐士牵着驴车,携母而来,至酒馆外时,先环视等候问诊的乡民,目光随即落在维持秩序的义军身上。
他曾是武举出身,深知场面规矩,胸藏谋略,然因目睹奸佞当道,朝廷昏庸,遂无意仕途,游历江湖,亦常伴母身旁。
他见梁山义军虽年轻,却已显干练,又忆及梁山传说,心中暗自惊诧。
梁山义诊,小恙由其他医师或学徒诊治,若遇疑难杂症,则由安道全亲自治疗。
这隐士之母所患非大病,却是顽疾,久治未愈,备受折磨。
得知梁山义诊盛名,他特意带母前来求医,说明来意后,即有人引他母子至安道全处诊治。
此处为一间 ** 房舍,安道全为老妇诊疗后,迅速开出药方,说:“令堂之疾不重,需慢慢调养,按此方抓药,一年当可痊愈。”
“多谢神医!”
这人闻言大喜,接过药方细阅,点头赞许,小心收好,继而打量起安道全。
安道全察觉其目光,问:“这位先生,还有何事?”
此人拱手作揖,答道:“在下许贯忠,祖籍大名府,现居乡野。
闻安神医名号,特携母求医。”
安道全抚须微笑:“原来是许先生!”
许贯忠接着说道:“我自大名府而来,听闻郓州兵马集结,即将征讨梁山泊,恐怕水泊难以长久,神医难道不怕吗?”
安道全皱眉回应:“依我看,阁下绝非凡人。
梁山水泊广阔八百里,岂是官府能轻易攻破的?”
安道全如今深陷梁山,张旺与虔婆之事也牵连到他,加之他已娶李巧奴且她已有身孕,因此决心与梁山共进退。
许贯忠微笑道:“即便有这水泊屏障,若无真正实力,恐难持久。”
安道全平静答道:“我梁山两次击溃官军,现今实力更强,即便郓州出兵围剿,亦无所畏惧。”
许贯忠点头称是,又问:“梁山泊主年轻有为,不到一年便成就如此基业,不知贵寨主有何远图?”
安道全脸色微变:“此乃家寨主之事,阁下应去问之。”
随后,许贯忠起身行礼,说道:“小生略通武艺,也研 ** 。
久仰梁山义举,不知能否引荐于寨主?”
安道全仔细打量后道:“自然无妨!”
梁山上,昨日徐悟锋接待了归来的杨林等人。
他们带回了三百多匹良马,孟康也在其中,还有预期中的邓飞、裴宣,以及意外出现的郭盛。
对于郭盛的到来,徐悟锋颇感意外,了解缘由后,只能感慨世事艰难。
既然饮马川众人及郭盛均已加入梁山,职务分配势在必行。
裴宣作为铁面孔目,负责记录功过、赏罚军政。
梁山水泊的军纪由徐悟锋初登梁山时制定,但随着人数增加,管理愈发复杂。
执法堂虽早已设立,却一直缺乏专业负责人。
赏罚二字看似简单,实则不易。
裴宣的到来恰似雪中送炭,徐悟锋当即安排他进入执法堂。
待时机成熟,便会提拔他为主事者。
以裴宣的能力,相信这一过程不会太长。
徐悟锋还承诺,会派人前往京兆府接来裴宣的家眷。
届时,裴宣可自行选择是否上山安顿,或在附近隐居,全凭个人意愿。
玉幡竿孟康自是归属军器司,专司船舶监造。
火眼狻猊邓飞虽有传闻,但据杨林解释,其红眼乃天生,所谓吃人之说是江湖谣传。
即便邓飞真有过失,只要不影响大局,徐悟锋也不会轻易处置。
目前,邓飞与郭盛先入讲武堂学习,适应梁山环境后再定岗位。
至于其余众人,则需先在新兵营受训,合格后方能正式任职。
对此安排,裴宣、孟康并无异议,邓飞、郭盛亦无怨言。
他们从金沙滩一路而来,已深刻体会到梁山泊的规制远胜饮马川。
既然决心加入,便当遵从其规矩。
安排完郭盛与饮马川三杰后,徐悟锋未曾料到,今日又迎来一位新成员——小温侯吕方。
“在下潭州吕方,久仰梁山泊仁义之名,特来投奔。”
面对梁山泊主徐悟锋,吕方激动行礼。
徐悟锋笑着扶起他:“吕方兄弟不必多礼。”
了解吕方的经历后,徐悟锋对祝家庄之举暗自摇头,深感可惜。
七四六年纪尚轻,大概二十出头,相貌堂堂。
徐悟锋是穿越者,面对这个世界上的原住民,自然有股优越感。
如今梁山日益兴盛,他浑身散发着自信。
这种气质让徐悟锋显得从容不迫,令人见之肃然起敬,绝非徒有其表之人。
吕方心中满是钦佩,难怪能开创梁山基业,这位梁山之主果然非凡。
同时,徐悟锋也在打量吕方。
在原着中,吕方是梁山上少见的成长型将领。
初登场时,他与郭盛不分胜负,武艺只能说略胜一筹。
攻打曾头市时,吕方对战曾涂,三十回合后便难以支撑。
到征讨方腊时,吕方大显身手,最令人瞩目的是力敌石宝五十回合。
石宝是位狠角色,南国四大元帅之一,号称南离大将军,曾连续斩杀索超、邓飞、鲍旭、马麟、燕顺五人,取得五连胜,还多次与关胜交手。
与这样的人物对抗,吕方不仅撑过五十回合,还安然脱身,不得不令人赞叹。
不过现在的吕方还稍显稚嫩,且不同于郭盛,郭盛因杀害朝廷官差已无退路。
吕方只是遇到祝彪等人,被低价购入一批药材导致亏损,尚未陷入绝境。
徐悟锋请吕方坐下,微笑着说:“兄弟的事迹,我已有所了解。
听我一句,别因一时冲动走上梁山,毁了自己的清誉。”
吕方愣了一下,急切地说:“寨主是否嫌弃我的能力不足?”
徐悟锋摇头笑道:“兄弟言重了。
要知道,一旦落草为寇,一生都会背负贼寇之名,愧对祖先。”
“我们山寨中的兄弟,皆因义气聚集于此,多为走投无路之辈。
就像昨日加入的铁面孔目裴宣,曾是六案孔目,只因刚直不阿,遭到官府打压,才不得已落草为寇。”
“即便我们是梁山好汉,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但在寻常百姓眼里,依旧难脱匪寇之名。”
“莫要只看眼下风光,或许某日朝廷大军压境,我们便会灰飞烟灭,在官兵刀枪之下终结性命。”
“兄弟,切勿意气用事!”
徐悟锋此言意在激发吕方内心深处的归属感,实则心怀深意。
吕方听罢,心中怒气涌动,脸庞涨得通红,暗想徐悟锋竟如此小觑自己,以为自己贪生怕死?
见吕方面露不满,徐悟锋笑了笑,说道:“你那药材被独龙岗的 ** 劫走,致使损失惨重,这笔钱我替你补上。”
话音未落,徐悟锋拍了拍手,身旁的陈兴立刻领会,随即捧来一托盘银锭,每块都闪亮耀眼。
“这是千两白银,聊表我山寨的一片心意,请吕方兄弟莫要嫌弃。”徐悟锋笑呵呵地说,目光直视吕方。
吕方听完,顿时双膝跪地,郑重叩首道:“哥哥,我吕方怎会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
“我已活过二十载,深知‘义’字分量。
当今世道污浊,遍地恶霸横行,令人心寒。”
“听闻哥哥率领众位好汉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实乃英雄之举。
我听闻后,便决意上山入伙!”
“纵使将来真的牺牲于官府刀下,也问心无愧。
恳请哥哥接纳我!”
见吕方如此诚挚,徐悟锋无法拒绝,扶起他说道:“古人有云,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我们梁山好汉秉持正义,惩强扶弱。
既然你义气相通,今后便与我们一同进退,共举义旗!”
吕方语气坚定地说:“我愿意追随兄长,鞍前马后效力。”
徐悟锋神情严肃,心中却暗自欢喜。
先是来了个赛仁贵,接着又来了个小温侯,自己的刻意表演果然让吕方完全信任。
那一千两银子,徐悟锋并未吝啬,还是交到了吕方手中。
毕竟他亏损了本金,总得给乡亲们有个交代。
安排好吕方一行人的住宿后,徐悟锋决定晚些设宴款待。
然而刚落座,山下便传来急报。
“你说那人叫许贯忠?”徐悟锋听到下属汇报,顿时愣住,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回寨主,那人确实名叫许贯忠。”来报的人如实回答。
徐悟锋倒吸一口凉气。
才迎来饮马川三杰和郭盛、吕方,如今又冒出个许贯忠。
这一刻,他自己也产生一种错觉,难道真的是天命?
要知道这可是贯忠啊!光听这名字,就透着非凡气息,即便不是罗家血脉,也不妨碍徐悟锋视他为知己。
毫不犹豫,徐悟锋亲自带领人马出迎。
尽管对方声称只是来访,并非入伙,但既然主动上门,多少有些诚意,就看徐悟锋如何把握。
不久,徐悟锋见到了许贯忠,一番寒暄后,将其引入聚义厅。
徐悟锋遣散旁人,无人知晓他与许贯忠谈了什么。
然而一番交流后,他召集众头领,公开宣布一项重要决定。
从此,许贯忠担任山寨军师,参与谋划大小事务。
众头领震惊不已,因为梁山至今没有正式军师,前几次对抗官府围剿,都是由徐悟锋 ** 。
众人原以为军师与否无关紧要,谁料新来的许贯忠直接成为梁山军师,令人难以置信。
但徐悟锋识人精准,威望卓着,众头领未发异议。
许贯忠登上了梁山泊军师之位。
……
在原着里,许贯忠不过是一名隐士,露面不多,仅以燕青友人的身份出现,看似无关紧要。
但单看他名字,就知非凡。
许贯忠确实卓尔不群,兵法、武艺、谋略无一不通,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更通晓契丹、女真、党项、高丽诸国语言。
他游历名山大川,熟稔天下地理,还考取过武举功名,实乃文武双全之人。
许贯忠虽有如此才华,却甘为隐士,因时局黑暗,奸佞当权,嫉妒贤能,忠正之士多遭陷害,怎不令人心寒。
许贯忠愿投梁山,缘由简单。
他年方三十,正值壮年,虽感失望,却未看破世情。
得知梁山后,借陪母就医之机前来考察,从金沙滩至聚义厅,他敏锐察觉梁山非同一般,俨然一座军营,士卒训练有素,气势高昂,纪律严明,战斗力远超禁军。
此景让许贯忠重燃热情,与徐悟锋详谈后,当即决定加入。
许贯忠睿智,无需徐悟锋上演“三顾茅庐”的戏码试探,他一眼便知对方是否值得追随。
刘备三顾茅庐,仅最后一次见到诸葛亮,一番隆中对话后,孔明即决意辅佐。
若连识人能力都不具备,又谈何成就霸业。
常言道:大战之前必有准备。
许贯忠出任梁山军师后,饮马川三杰与吕方、郭盛相继归顺,梁山一时人才鼎盛。
时机成熟,与郓州官军决战势在必行。
此时,独龙冈的两千乡勇已整装待发。
祝家三兄弟久候州府指令,终于盼到命令下达。
郓州官府要求阳谷县及独龙冈兵马五日内齐聚寿张县。
祝彪接到公文后激动不已,誓言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受扈三娘言语激励,他决心挫败梁山。
祝家庄迅速集结独龙冈兵力,抢先奔赴寿张县,令武松颇为意外。
公文中还命独龙冈在官军主力抵达前,在水泊旁修建临时军营。
董平虽邀独龙冈助阵,但内心对乡勇存有轻视。
他认为此战关键在于官军,因此将建营任务交由乡勇执行,仅派祝永清作为指导。
郓州已有三千大军集结,包括三营禁军和四营厢军,每日接受董平训练。
陈文昭虽不懂军务,仍尽力改善士卒生活。
然而,上级虽有善政,基层却常流于形式,甚至出现吃空饷和克扣军饷的现象。
日常无战时,士卒尚能忍受苛待,如今出征梁山,州府发放的钱粮却被层层克扣,连米面都要减半,加之每日操练繁重,士兵心中积怨已深,虽未爆发,却明显影响了士气。
都监董平对此毫不知情,他一心筹划如何取胜,以在郓州建立首功。
与此同时,独龙冈的两千兵马仅用两天便抵达寿张县,祝、李、扈三路军旗迅速布阵于城外。
按原计划,此次行动由李应领军,扈家由扈成协助,祝家出动祝彪和祝龙,另加教师栾廷玉。
李应打算先在寿张休整两日,再沿河修建营地,预计官军主力届时亦会到达。
然而,祝家兄弟突然提出“填平水泊擒徐悟锋,踏破梁山捉史文恭”的口号,让李应震惊且愤怒,立即质问祝龙和祝彪。
“我们约定好不主动挑衅梁山,为何会有此言?”李应责问道。
祝彪冷笑道:“李庄主,既受朝廷封职,当尽忠义。
若不尽心,何以报皇恩?”祝龙附和:“李庄主,梁山何惧之有?”
李应怒极反笑:“是你们擅自决定,还是你父亲授意?”
祝彪反问:“有何分别?我不惧梁山,父亲也赞同我的主张。”
这对兄弟年少轻狂,仗着祝家势力,对李应多有轻视。
李应听后,沉默不语。
原来,祝朝奉虽曾答应李应的提议,但因年迈多病,又宠爱三个儿子,被祝彪等人游说,态度摇摆不定。
于是,李应改变了与祝氏兄弟的商议,同时挂出了这两句口号,既彰显祝家庄的实力,也向朝廷表明忠心,却也因此彻底与梁山结怨。
这时,飞天虎扈成前来劝道:“李庄主,既然旗号已出,再想收回难免被敌方耻笑,不如就这样吧。”
“祝龙、祝彪,你们自行应对。”李应没有多言,随即转身离去。
若在平时,他或许会训诫这对兄弟,但如今正值战时,若此时起冲突,恐怕之后会有麻烦。
正如扈成所言,旗号既已打出,那两面鲜明的旗帜,梁山方面定然早已知晓,即使收回也无太大意义。
这样一来,大战尚未开始,独龙冈内部便已显现出裂痕。
果真如扈成所说,祝家兄弟打出旗号后,梁山探子迅速上报聚义厅。
这消息一传开,山寨众头领顿时愤怒不已。
当下便有人按捺不住,像阮小七、李逵等人,高呼要立即攻打独龙岗。
聚义厅内,山寨众头领齐聚一堂,包括新上任的军师许贯忠,还有饮马川三杰、吕方、郭盛等人。
初次参与这类绿林大会的,除了许贯忠和裴宣外,邓飞、孟康、吕方、郭盛几人无不神情激动。
待众头领坐定后,徐悟锋率先说道:“诸位想必也看到了,郓州兵马已然行动,据情报显示,独龙冈抢先一步构筑营寨,且打出挑衅之语,各位有何见解?”
还能有何见解,当然是出兵!
史文恭因独龙冈点名挑战,立刻表态:“寨主英明,此番并非我们主动生事,而是对方挑衅,妄图攀附官府与山寨为敌,必须给予教训!”
朱贵点头附和道:“老师所言极是,常听人提起祝家庄那些人,有意与我们山寨对抗。
现今山寨兵多粮少,若非我们主动出击,他们恐要寻衅滋事,正该趁此机会拿下他们。”
杜迁随之说道:“早就听说独龙冈富庶,若能攻下这三庄,足够支撑山寨三五年所需,这不是我们挑起争端,而是他们行事太过嚣张。”
孙安虽已上山许久却未建大功,此刻起身道:“兄长暂且息怒,弟兄们苦练多年,正是为此刻!只消兄长一声令下,我等即刻率兵出击,定能击溃独龙冈。”
阮小七更是按捺不住激动,喊道:“没错!若不扫平那个村子,替兄长洗清屈辱,我们便无颜归来。”
古人云君辱臣死,梁山泊如今亦有此意。
徐悟锋身为梁山之首,史文恭为副,祝家兄弟出言羞辱梁山,众头领岂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