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连累家人,他让父亲告其不孝,分户另居,但私下仍住在老宅中。
薛宝听后气愤不已,此次出任务竟连人都没抓到,如何向主子交待?他仔细打量了朱仝一番,心中已有主意。
于是薛宝不再多言,直接带人回济州,向高世德报告未抓到宋江,还指控朱仝私放宋江,导致高世德勃然大怒,立刻派人捉拿朱仝,并发出海捕文书在全国搜寻宋江的踪迹。
薛宝此举本是想推卸责任,却意外地起到了作用。
朱仝被捕入狱后,幸好雷横变卖家产上下打点,加上宋清协助,最终被判刺配沧州。
张文远得知宋江逃跑,吓得魂飞魄散,连夜带着阎婆惜携带细软逃往东京。
这三人到了京畿路,正朝东京行进时,途经元阳谷,突然冒出一群强盗,将他们劫掠一空。
张文远和阎婆被乱刀杀害,阎婆惜因有些姿色,被强盗头目看中,带回玩弄了一阵。
直至厌倦之时,阎婆惜转手归于东京一群市井无赖,自此沦为私娼,红唇一张供万人口福,每日所得尽入这些无赖囊中,再无从良之望。
第二三〇章
话说当日,陈父女抵达飞龙岭暂歇,唤上一盘牛肉馒头。
陈丽卿食之乏味,顿时没了兴致,便前往邻室寻净桶方便,却在屋内发现一洞口。
她好奇探视,一眼之下顿觉惨不忍睹,只见洞内低洼处竟是个制革作坊,壁上悬挂数张 ** ,梁上吊挂人头与肢腿。
此时,几名伙计正切割一具人体下肢。
此景惊动众人,陈丽卿急忙告知父亲陈希真,随即店内数十人围堵父女。
陈家父女岂是易欺之辈,兵器在手,一番激战,四散头颅,大汉妇孺皆亡。
随后,父女整顿行装,牵马欲离,却被陈丽卿一把火点燃黑店。
前行三十多里,至冷艳山脚下,突遭百余强盗袭击,为首二人乃冷艳山匪首,飞天元帅邝金龙及摄魂将军沙摩海。
前者赤须蓝面,持金顶狼牙棒;后者麻脸粗犷,舞九环截头巨刃。
二人啸聚五六百人占据此山,专事劫掠过往商旅,不论老幼尽皆屠戮。
飞龙岭黑店为其耳目,其中男店主邓云,女店主诸大娘。
两匪见黑店起火,恰逢逃出的伙计报信,恼怒不已,率百余人下山追击。
孰料陈家父女势如破竹,强敌溃败,沙摩海命丧陈丽卿刀下,邝金龙带残部遁逃。
父女继续赶路,在风云庄结识云太公一家,其为云天彪之父,后于皂荚林偶遇刘氏兄弟。
兄弟二人认出陈希真后,急忙领着他与陈家父女前往胭脂山下的安乐村,拜见了刘广。
陈希真与刘广寒暄几句,随即拿出刘慧娘所写书信,将事情原委详细告知。
得知女儿成了梁山的压寨夫人,刘广又惊又恼,看完女儿信件后只是深深叹息。
陈希真问:“岳父大人,可愿去梁山看看阿秀?”
“再议吧。”
刘广犹豫未决,毕竟那是梁山,声名狼藉之地,但想到怀有身孕的女儿,心中牵挂,一时难以抉择。
刘家众人得知刘慧娘消息,有人愤怒,有人震惊,有人伤心。
刘麟、刘麒兄弟更是吵嚷着要攻打梁山。
陈丽卿见状,忙为徐悟锋辩解,称赞他对刘慧娘极好,也算让刘家稍感安慰。
刘广尚未决定是否前往梁山,只能暂留陈家父女,过了一个多月,意外灾祸突降。
原来邝金龙逃脱后,得知沙摩海、邓云等人已亡,连同诸多部下也丧命,心中愤恨难平,便派人查探陈家行踪。
最终,邝金龙得知陈家父女在安乐村,心想自己势单力孤,又惧怕陈家势力,不敢贸然行动。
于是,他派人联络青云山,承诺若能助其攻破安乐村,除去陈家父女,日后便归顺青云山指挥。
青云山四大首领——艾叶豹子狄雷、瘦脸熊狄云、饿大虫姚顺、铁背狼崔豪,手下聚集七八百人,虽稍强于冷艳山,却始终未能吞并对方。
听闻邝金龙提议,青云山众寇自然欣然同意。
不仅可获财富,还能壮大势力。
双方商定,邝金龙加入青云山,位列第三,挑选八百精锐,在六月初一深夜袭击安乐村。
八百匪寇突然来袭,村民纷纷逃散,陈家父女与刘广一家护送老小逃向沂州城。
城内守军早有察觉,抢先关闭城门,致使众人无法入城。
恰逢贼寇四散抢掠,局势混乱不堪,众人只能奔向城外的雷祖庙暂避。
邝金龙早已盯上陈家父女,立即带两百匪众杀至。
陈丽卿、陈希真与刘广奋力迎敌,令刘麟、刘麒保护家眷撤离。
陈丽卿英勇无比,一举击杀邝金龙,但刘广不幸肩部中箭。
众人边战边退,幸亏此时沂州兵马都监黄魁已调动厢禁军,定风庄乡团练李飞豹亦率乡勇赶来支援。
青云山首领见势不妙,未再恋战,携抢来的财物和女子撤回山寨。
陈家父女与刘广急忙寻到家人,却发现刘麟与刘母不知所踪。
原来,在混战之际,刘麟护送祖母逃跑时,被阮其祥发现,误以为他们是贼寇而抓获。
沂州孔目孔厚知晓后,立刻告知刘广,刘广焦急万分。
更糟糕的是,除了刘麟与刘母外,另有几名贼寇被捕,经严刑逼供,竟供出了陈家父女的下落。
高封得知此事后,对刘麟严加拷问,并打算不久后处决二人,同时派员抓捕陈家父女,献给高俅邀功。
孔厚私下告知刘广,险些令他昏厥。
而孔厚也因此暴露行踪,被高峰逮捕,一同关押入狱。
陈希真反复思索,认为此祸由己而起,为救刘麟与刘母,虽不愿落草为寇,却不得不前往猿臂寨求助。
猿臂寨有四位首领:苟桓、苟英、真祥麟、范成龙,手下约五六百人,平日劫掠商旅,但只取财物,不害人性命。
这种行为,在江湖中也算得上豪杰之举。
苟氏兄弟之父曾是殿前都虞候,却因得罪童贯而遭陷害入狱,最终死于狱中。
童贯欲斩草除根,欲杀害苟氏兄弟。
陈希真得知后,以自家的一块风水宝地为代价,请高俅帮忙救出二人。
高俅觊觎这处宝地已久,在收了陈希真的好处后,便在路上放走了苟氏兄弟。
然而,童贯得知此事后四处追缉,苟氏兄弟与真祥麟、范成龙一同逃至沂州猿臂寨落草。
得知陈希真到来,苟氏兄弟十分欢喜,经过多次谦让,最终推举陈希真为寨主,众人在此安顿下来。
随后,众人商议对策,安排陈丽卿、真祥麟带领四五十名精锐喽啰,乔装成商贩,陆续潜入城内。
而陈希真和苟氏兄弟等人则在城外法源寺接应,成功突入大牢。
刘母因胃病发作,高封又不准医治,不幸病逝于狱中。
众人救出刘麟、孔厚,取回刘母的灵柩,途中遭遇阮其祥,被陈丽卿生擒。
出城后,与陈希真汇合返回猿臂寨。
刘广见母亲去世,儿子命悬一线,愤怒至极,将阮其祥活活剐死,以祭奠亡母。
但战事尚未平息,高封得知贼寇攻入沂州城并将阮其祥掳走,勃然大怒。
在阮招儿的软磨硬泡下,他调集四营禁军、四营厢军及各地民兵乡勇,共五千人马,前往猿臂寨征讨。
猿臂寨不过五六百人,虽据地势险要,却难以抵挡五千官军的攻势。
即便暂时守住,长久来看也难以为继。
陈希真无奈之下,对刘广说:“官军来势汹汹,我们这点人手无法长期坚守,眼下只能求助你的女婿了。”
刘广犹豫道:“从沂州到济州路途遥远,我和他并无深交,他真会出兵相救吗?”
陈希真宽慰道:“你女婿最疼爱阿秀,若知你我遇险,定会前来救援。
如今高封大军即将压境,我们必须尽快派人求援。”
刘广叹息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
随即众人商议,派刘麒带领五名喽啰,骑快马赶往梁山泊,向徐悟锋请求支援。
……
刘麒带着三名喽啰,从沂州疾驰至济州,几乎累垮坐骑,历经四五日,终于抵达梁山泊附近。
梁山水泊附近,有一支梁山队伍正在操练,刘麒急忙上前表明身份。
喽啰虽不确定真伪,却不敢怠慢,迅速派人向山寨报告。
徐悟锋刚得知宋江因遭受陷害而连夜逃离济州,朱仝也被刺配流放,这让他非常震惊。
按照原故事,是晁盖劫了生辰纲,致使宋江杀害阎婆惜后逃到沧州柴进那里。
如今局势突变,晁盖安然无恙,而宋江却因阎婆惜和张文远的陷害,从即将升任县尉的身份沦为逃犯。
“真是世事无常啊!”徐悟锋感叹道。
这时,一名喽啰走进来汇报:“寨主,山下来了一位自称是你姐夫的人,非要见你。”
“姐夫?”
徐悟锋疑惑,以为是刘广得知女儿消息,派姐夫刘麟前来探望,便让喽啰将人带上来。
随后他将此事告知刘慧娘,她听后非常高兴,立刻吩咐准备酒菜,迎接远道而来的亲人。
不久,刘麟被带上山,见到妹妹刘慧娘时发现她已怀孕,但神态安详,气色很好,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寒暄一阵后,刘麟说明来意,并对徐悟锋行礼恳求:“妹夫,看在阿秀的份上,帮我去沂州府救援一下吧。”
徐悟锋和刘慧娘听到消息后十分震惊。
刘慧娘得知祖母去世,父母和大哥受伤,全家面临危险,悲从中来,哭得难以自持。
“二舅哥别这么说,请起身说话。”
徐悟锋急忙扶起刘麟,又见妻子哭泣,赶紧安慰。
他知道孕妇情绪波动会带来不好影响。
刘慧娘依偎在丈夫怀里哭泣:“官人,求你派些人去救我父母一家,我来生一定做牛做 ** 答。”
徐悟锋轻轻拍着她的背:“你这是什么话?家人遇险,我能袖手旁观吗?”
徐悟锋安抚完妻子后,嘱咐使女细心照顾,随即带着刘麟前往聚义厅,召集所有大小头领。
这几日,梁山众头领摩拳擦掌,准备攻打济州城,将高衙内擒拿,让他尝尝世道的险恶。
到聚义厅后,阮小七率先开口:“哥哥,可是要攻打济州?我们已准备多日,弟兄们都等不及了。”
徐悟锋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大家稍安毋躁!我岳父一家遭高封围攻,我打算带兵救援。
济州之事暂缓。”
众人注意到刘麟,朱富、孙安等人曾与他有过争执,此刻见他突然现身梁山,心中颇为震惊。
刘麟跪地叩拜:“恳请各位英雄搭救我的家人!”
徐悟锋连忙扶起刘麟:“放心,我们定会相助。”
鲁智深率先表态:“既然岳丈一家遇险,咱们岂能袖手旁观?济州日后再说,救人要紧。”
林冲附和:“高衙内在沂州,暂时跑不了,还是先顾沂州为妙。”
卞祥补充道:“我们本就整军备战,直接改道沂州,也能节省时间。”
阮小二提议:“高封是高俅的族弟,先抓他等于擒住高衙内。”
徐悟锋点头:“若无异议,即刻集结人马出发。”
许贯忠进言:“寨主,沂州路途遥远,猿臂寨形势危急,建议沿大运河行至邳县,转入沂水北上,既可加快速度,又能保全士气。”
徐悟锋认同此计,转向李俊:“上次郓州之战,你未尽兴,此次由你率一营水军同行。”
李俊喜形于色:“遵命!”
徐悟锋随即命鲁智深、孙安、刘唐、山士奇分别统领一营兵马,杨志、武松、索超、周谨随行,而机密营首领时迁自然也在列,更少不了许贯忠。
考虑到朱富对沂州熟悉,徐悟锋决定带他同行,其余如史文恭、卞祥、林冲及阮家兄弟则留守梁山水泊,确保后方稳固。
部署完成后,梁山泊迅速行动起来,为奔赴沂州做足准备。
徐悟锋邀请刘麟回住处歇息,刘慧娘见状立刻迎上前询问:“官人,事情安排妥当了吗?”
徐悟锋笑着答道:“早已安排妥当。
原计划是攻打济州,现在只是换了个方向,今晚便可启程。”
刘慧娘略显宽慰,却又说道:“官人,我也想一同前往。”
徐悟锋惊讶道:“你已有身孕,如何受得了长途奔波?你安心留在家中,我定会救出你的亲人。”
刘麟亦劝道:“阿秀,你现在怀着孩子,怎能同行?”
刘慧娘含泪恳求:“官人,我的家人身处险境,我怎能安心留下?即便您日后责怪我,我也要去。”
徐悟锋深知她平日温婉,此次却这般坚持,心想若换作自己父母遇险,恐怕也无法平静,加之此行走水路,颠簸不算太过严重。
他轻轻揽过她,说:“既如此,我会带上安道全同行。”
刘慧娘感激地谢道:“多谢官人。”
当下,徐悟锋让人备好酒菜,为刘麟接风。
提及云天彪也在山上,刘麟急忙要前去拜见。
徐悟锋遂派人请来云天彪,得知刘广一家遭遇不幸,云天彪毅然表态:“刘广兄有难,我云某岂能袖手旁观?徐寨主,请准许我随行。”
徐悟锋大笑回应:“云总管主动请缨,我又怎会拒绝?”
随着夕阳西沉,梁山泊的三千精兵整装待发,携带十日口粮,趁着夜色乘船沿大运河南下。
沂州府,猿臂寨。
高封率五千大军直扑而来,连续攻打五六日未能得手。
猿臂寨地势险要,仅有一条狭路通向山巅,虽高封兵强马壮、装备齐全,但在窄路上难以施展,屡次进攻皆未果。
无奈之下,高封决定暂作休整,在芦川河边扎营,同时于河上搭建五座浮桥,确保退路畅通。
猿臂寨内,因地形优势及陈希真等人早有防备,高封始终未能突破。
然而,此战也让山上伤亡不小,头目或轻或重均有负伤,寨中喽啰更是折损近半。
议事厅内气氛沉重,众人面露忧色。
若战况持续,不出数日,猿臂寨恐难坚守。
陈希真端坐主位,沉声说道:“刘麟离队已有十日,至今杳无音讯,梁山援军究竟何时抵达,实在令人担忧。”
刘广叹息:“从济州至沂州路途遥远,即便快马亦需四五日,更何况是大队人马……恐怕还需等待数日。”
苟英补充:“三四日尚可支撑,但高封一旦休整完毕,必定卷土重来。
如今我方士气低迷,梁山能否及时赶到,实在难料。”
陈丽卿愤然起身:“如此坐以待毙,岂非自寻死路?不如趁夜色潜出,偷袭敌营,必能让高封溃不成军!”
“荒唐!”陈希真眉头紧皱,“高封狡诈,定已布下防范,且夜袭需精锐之师,眼下我军士气低迷,怎堪此重任?”
陈丽卿焦急不已,眼见山寨兵力薄弱,士气低落,再坚持四五日恐怕不易。
想到徐悟锋,她心中悲戚:难道今生再也无缘相见?
正在此时,一名小喽啰急匆匆跑进屋内,激动地喊道:“各位首领,山下来了一名男子,自称是梁山的鼓上蚤时迁。”
“时迁?”
众人一听是梁山派人来,原本紧绷的脸色立刻舒展开来,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快请他进来!”陈希真喜出望外,急忙吩咐道。
“是!”
小喽啰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没过多久,便领着一位身形瘦削的汉子走了进来。
陈希真仔细一看,果然正是时迁,赶忙起身迎上前,拱手说道:“时迁头领,许久不见,徐寨主可是带兵来了?”
时迁回礼后点头道:“兄长已经率三千兵马驻扎在沂州南二十里的地方,特遣我前来与各位商议。”
众人得知三千兵马的消息后,眼中都闪烁着光芒。
刘广和苟英等人暗暗感慨,果然是山东绿林的第一大寨,这一出手就是三千兵马。
这些日子以来,大家早已从陈家父女口中得知梁山兵马的强大,如今看来,这三千人马完全能够对付高封。
陈希真高兴地说:“竟有三千兵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沂州?”
时迁笑着回答:“我们沿着大运河水路前行,再转道沂水北上,昼夜兼程才得以快速抵达。”
陈希真拍了一下额头,说道:“老夫差点忘记了,梁山泊战船众多,走水路的确快捷一些。
不知徐寨主有何吩咐?”
时迁说道:“兄长让我们明日巳时初刻带领人马前去叫阵,引诱高封出兵,我们这边早有部署……”
时迁详细说明情况,让猿臂寨众人听得两眼放光,个个忍不住称赞。
刘广拍手说道:“这样一来,高封那家伙定然插翅难飞。”
时迁补充道:“诸位一定要将此事保密,以免山寨内有奸细泄露消息。”
陈希真拱手说道:“时迁头领尽管放心,我们必定谨慎行事。
头领不妨喝口酒再走。”
时迁摇摇头说道:“多谢陈道长的好意,我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在此久留。”
陈希真满心欢喜,亲自送时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