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时知县馈赠的钱粮!”
城墙上,宋江、朱仝、雷横听得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反应,梁山这番举动,恐怕全城人都听到了。
县衙大堂里,时文彬刚松了口气,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担心又有变故,快步来到门外。
待他听清喊声后,脸色骤变,极为难堪,那神情好似吞了只苍蝇般不悦。
“草寇猖狂,暂且由他们嚣张片刻!”时文彬撂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转身返回大堂。
片刻之后,宋江前来禀报,说梁山人马已离开城外。
这时,时文彬才完全放下心来,随后着手处理后续事宜。
多年官场历练让他明白其中奥妙,时文彬提笔疾书,一纸公文迅速完成。
城破之时,时文彬详述自己如何英勇无畏,率全城军民苦战两日,屡次击退梁山匪徒的猛烈进攻,最终逼迫敌寇全面撤退。
郓城县内大小官员如刘县尉等人,在此期间成为时知县的重要帮手,为自己的履历增添光彩。
整个过程中,宋江在一旁观摩,深感开阔了视野。
他心中不断感叹:又学到新招数!及时雨宋江就是这样勤勉好学。
至于何涛的失踪,时文彬直接指责其临阵脱逃。
虽朱仝曾暗示若形势不利可突围,但时文彬并未理会,更对何涛迟迟未归深感不满。
北面的郓州、东边的兖州、西边的濮州、南边的单州及徐州,乃至更远的兴仁府、应天府、大名府等地,都迅速得知陈应龙统领的三千官兵围剿梁山失败的消息。
消息传来,有人震惊,有人冷笑,更多的人抱着看戏的心态。
然而,梁山“替天行道”的口号愈发响亮。
作为事件核心的济州,官方层面却异常沉默。
上次黄安惨败时,知州任清荣震怒,这次陈应龙兵败,他只剩恐惧。
三千装备精良的州府军队竟全军覆没,这简直难以置信。
据传,任清荣收到时文彬的公文后,当场震惊失态,甚至跌倒在地,神情比时文彬更为狼狈。
任清荣的慌乱不仅源于梁山泊,更因为他头顶上的 ** 。
梁山泊就在济州境内,身为知州的他治下竟出了如此大患,这是他无法推脱的责任。
若他的政敌或别有用心之人趁机参奏一本,他这官职恐怕难保。
因此,在官军惨败之后,任清荣考虑的不是如何补救,而是如何暂时掩盖此事,随后在朝中活动,用钱疏通关系,将这次失败隐瞒过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任清荣心中清楚,济州府民力已经耗尽,再组织第三次征剿几乎是不可能的。
梁山泊威名远扬,百姓都明白,再去攻打无异于送死。
以梁山泊目前的实力,少于五千兵马都不愿轻举妄动。
济州府根本凑不出这么多兵力,只能上报朝廷请求增援,但这无疑会让事情败露。
任清荣不愿看到这一幕,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他的仕途。
他只能尽力拖延时间,希望能在朝中找到助力。
至于梁山泊,只要他们不继续扩张,他便愿意放任不管。
然而,任清荣也知道,数千官军的损失绝非小事,迟早会被揭露。
但他仍希望能争取时间,筹措资金,通过朝中人脉为自己的处境争取转机。
任知州内心忐忑,一面命令各县镇加强防御,一面秘密派人将银两送往东京。
这只是第一笔款项,后续还会有更多。
另一边,梁山泊一片欢腾。
战后正值中秋佳节,山寨上下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准备大肆庆祝一番。
山寨之上,杀猪宰羊,连续三日设宴狂欢。
不论原属喽啰还是新归降的官兵,皆欢天喜地。
徐悟锋更是慷慨解囊,广散银两。
山寨旧部自不必说,每人均分得赏金。
而新归降的官军,首批投降者每人获赐五贯安家费,后续者亦可得一贯。
恰逢中秋佳节,每位将士又收到一个红包,虽仅一百文,却也令人倍感温暖。
起初通过诉苦会凝聚人心,随后辅以金钱激励,两万余众官军中,除极少数顽固分子外,大多选择归顺。
银钱的力量远胜任何说辞。
与此同时,跟随官军投诚的民夫约八百人,其归顺之意亦无需多言。
至此,梁山泊总兵力突破六千大关,实力显着增强。
面对此形势,徐悟锋再次启动大规模练兵计划。
其中擅长操舟与水性的官军及民夫被纳入水军序列,水军人数扩充至六百余。
徐悟锋将这支水军分成两营,与陆地部队的训练方式类似,强调个人技能如刀枪棍棒以及射箭等基础训练。
其余六千余人剔除老弱病残后,编成十二个满员营,每营五百人,在宛子城展开严格训练。
除按营编制外,各营内部也细致划分队伍:五人为一伍,设伍长;十人为一什,设什长;五十人为一队,设队长;百人为一都,设都头;五百人为一营,设营正。
这一套晋升机制下,表现优异者可升任伍长,待遇随之提高;若能力突出,什长、队长亦非遥不可及。
此制度极大激发士气,促使训练更加积极投入。
若效仿大宋官军般频繁克扣军饷,既要战士冲锋陷阵,又不愿提供必要保障,怎能指望他们奋不顾身?
除队伍编制外,徐悟锋着手分配职务。
此前虽有大致框架,但梁山职务仍显杂乱,于是他再次调整。
鲁智深、卞祥、山士奇、刘唐、杨林、云宗武、元仲良七人分别任营正,并在聚义厅占据席位。
剩余五营中,徐悟锋与史文恭各领两营,余下一营为辎重营,具体安排待新一轮练兵后敲定。
杜迁辞去第二营营正之职,转任辎重营营正;宋万也辞去营正,专司仓库管理和水泊过路费征收。
由于宋万对算数不擅长,本想与杜迁共掌辎重营,但因人手不足,只能暂时代理。
新设军器司,由汤隆主管,专为山寨制造兵器铠甲。
成立训作堂,史文恭任总教头,以徐家庄客为骨干协助训练新军。
头领只需关注作战,练兵事务交由训作堂处理。
设立讲武堂,鲁智深任总都监。
看似粗犷,实则细致,且有丰富的战场经验。
徐悟锋深知战阵重要性,但自身不懂古阵法,故让鲁智深掌管讲武堂。
行军并非简单命令冲锋,需讲究战阵、谋略及战术。
徐悟锋计划梁山军队不仅能埋伏偷袭,还能正面迎敌制胜。
聚义厅内,徐悟锋已妥善安排职务,众人各自落座。
接下来便是确定座位顺序。
徐悟锋自然占据首位,史文恭紧随其后。
轮到杜迁时,他站起身道:“兄长,我杜迁能位列前排,全因早入山寨。
如今鲁大师与卞祥等人,皆是本领高强、义薄云天之人,不如让他们靠近兄长落座。”
宋万亦附和道:“鲁提辖豪情满怀,乃西军骁将;卞祥、山士奇等人,个个武艺超群,小弟愿居其后。”
杜迁、宋万虽非顶尖高手,却明白自身局限,见山寨新添诸多杰出人才,遂主动谦让。
卞祥忙道:“两位首领此言不当,我等初登山寨,仅有微末之功,怎敢超越诸位元老?”
卞祥并非鲁莽之辈,他能官至田虎右丞相太师,岂是无脑之徒?他不愿因座位之争影响兄弟间的感情。
鲁智深也道:“卞祥所言甚是,依我看来,谁先上山谁先坐,谁后上山谁后坐,这般推让又有何意义?”
山士奇点头附和:“如此反复推诿,既伤兄弟情谊,也让兄长为难!”
厅中众人闻言大笑,杜迁、宋万心中的些许不悦也随之消散。
徐悟锋笑道:“既然如此,智深大师既有真才实学,又精通战阵,此番更是屡建奇功,坐第三把交椅实至名归。”
“卞祥兄弟武艺出众,不仅攻破官军大营,更独斗朱仝、雷横获胜,当坐第四把交椅。”
卞祥欲言又止,被徐悟锋制止:“卞祥兄弟莫再推辞。”
杜迁、宋万亦劝:“大师与卞祥兄弟无需推让!”
最终,卞祥、鲁智深谦让不过,向杜迁、宋万拱手致谢后,在交椅上落座。
刚一落座,杜迁便道:“山士奇兄武艺超群,远胜众人,不妨就坐第五席吧!”
徐悟锋略感意外,原以为仅需让出三、四席便已足够,不想二人还要推至第五。
这情景,仿若《水浒传》中的桥段。
徐悟锋轻叹一声,自然明白其中缘由。
山士奇急忙起身说道:“二位兄长莫要取笑,小弟实不敢居此位置。”
徐悟锋望向杜迁与宋万,开口道:“二位此举,莫不是戏耍于我?”
说着,徐悟锋站起身,拉着二人坐在第五、六席上,令其无法推辞。
“兄长,这……”杜迁、宋万神情复杂地说道。
徐悟锋说道:“聚义厅现有十七位头领,日后定会更多。
若每位新来者都要退让,岂非无休止之事?”
显然,随着人数增加,座次调整不可避免,但徐悟锋的考量不同于宋江。
徐悟锋继续道:“我们评定座次的标准是什么?名声?武功?”
“这两点固然重要,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即对山寨的贡献。
不仅战场杀敌,还包括侦查情报、管理粮草等,皆为功劳。”
“杜迁、宋万二位虽武艺稍逊,但在后勤方面尽心尽力,更是山寨初创元勋,理应占据第五、六席。”
徐悟锋虽有私心,但也需维持厅内大致公正,以免老兄弟心寒,这对山寨并无益处……
厅中众人屏息聆听。
梁山排座次依据名声、武艺及贡献三者综合评定。
这意味着未来座次必将变动。
徐悟锋之意显而易见,也许不久后,杜迁、宋万还需退后几位。
然而当下,他们的声望与武艺虽不及刘唐、杨林,但贡献却远超两人,故此位列第五、六席亦当之无愧。
最后,徐悟锋再次强调道:“咱们这儿叫聚义厅,是个讲义气的地方。”
“哥哥!”杜迁与宋万听后,眼中微微泛红。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般客气!”徐悟锋笑着回应。
待杜迁和宋万落座,第七位便是山士奇。
他在上一场战斗里成功扰乱官军,并将他们引入埋伏圈,功劳卓着。
接着是朱贵,他的职责在于刺探情报,这同样至关重要。
再往后依次是阮家三兄弟、刘唐、杨林、汤隆、元仲良、云宗武、皇甫端及时迁。
聚义厅排定座次后,虽然杜迁与宋万的位置相对靠后,但大家的情谊并未因此受损,反而更显亲密无间。
除去徐悟锋外,梁山目前已有十七位首领。
北上辽国前,徐悟锋曾感慨手下力量不足,除他和史文恭外,山寨中再无其他顶尖高手坐镇。
然而,仅仅出使辽国一趟,便新增了十位首领,每一位都堪称精英。
有的负责上阵杀敌,有的负责搜集情报,有的负责打造兵器,还有的负责后勤保障以及管理军马。
可以说,除了缺少一位军师,其余框架已基本搭建完成。
徐悟锋心想,日后自己应当多外出历练一番。
……
梁山首领们完成座次排列并明确了各自职责,自此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
约莫十日后,济州城的探子送来消息,知州任清荣暂时停止了行动,至少短期内不会对梁山发动进攻。
对此,徐悟锋早有预料。
这一战中,济州的禁军与厢军几乎损失殆尽,若非等待朝廷换防,否则只能向上级请示。
徐悟锋坚信任清荣暂时不会上报朝廷。
即便上报,也只会让蔡京、高俅等权臣知晓,绝不会让皇帝赵佶得知。
历史上方腊 ** 时,一路攻城掠地,连郡守都未能幸免,直逼杭州。
当时 ** 王黼为了掩盖 ** ,刻意隐瞒不报。
像这样的大事尚能被隐瞒,更何况梁山只是击溃了几千官兵呢?
在朝中权贵眼中,这事根本不值一提。
济州那边没了动静,徐悟锋颇感失落,本想着趁势再打一场,借着战利品壮大梁山的力量。
“怎就退缩了呢?”徐悟锋摇头,对身旁的宋万说道,“八月中旬已过,再过一个月天就冷了,你赶紧筹备些冬衣给兄弟们。”
农历八月,换算成阳历就是九十月间。
山东地处北方,寒意来得早,自然得提前准备。
“小弟即刻办理!”宋万点头离去。
徐悟锋转向汤隆,“战事暂歇,你去东京招些手艺精湛的工匠,薪酬可按需调整,但务必高于官府给出的。”
“小弟知晓!”汤隆应道。
他又吩咐阮小二和杨林,“带上柴大官人的信,去登州寻柴家族人,置办几艘优质船只,价格可以商议。”
“哥哥放心,我们定当办好!”两人齐声回应。
徐悟锋微笑,阮小二沉稳可靠,杨林机敏细致,由他们操办此事,令人安心。
此战后,梁山愈发兴盛,每日都有年轻人加入,周围县镇皆需缴纳钱粮,这负担自然落在豪绅身上。
济水、汶水的关卡也重新设置,梁山威名震慑,商旅无不顺从。
梁山收费公允,仅取少量过路费,若有看得上的货物,则以合理价格收购,令商贾满意。
此外,精盐与砂糖的贸易也是稳定收入来源,利润丰厚。
梁山如今财力雄厚,徐悟锋自然优待手下,尽力配齐所需装备。
周围百姓见梁山待遇优渥,怎能不动心?
银钱投入,梁山新一轮的练兵拉开帷幕。
梁山好汉的基本功离不开刀枪棍棒,无需追求个人对决的高超技艺,但需熟练掌握扎枪和劈刀。
枪术重在稳扎稳打、精准刺击,这是阵列士兵的核心技能。
至于其他花哨招式,仅适合高手展示,普通士兵无需精通。
刀法则更为简洁,只需学会扫、劈、削、斩,甚至一个“劈”字便能在战斗中站稳脚跟。
要掌握这些技巧,唯有日复一日的苦练。
正如后世奥运冠军,每日不懈努力,方能摘取桂冠。
除此之外,站军姿、列队形也是必备基础,每个梁山好汉都需经历这一考验。
再者,明确锣鼓旗号的作用至关重要。
在没有无线电的时代,战场上成百上千的人如何沟通?徐悟锋早已意识到此问题,但对古代旗号体系一无所知。
鲁智深的到来解决了这一难题,他详细讲解了宋军使用的旗号、铜锣及军鼓。
听完后,徐悟锋感叹复杂难懂,遂与鲁智深及众头领商议,简化旗号,制定了一套简易旗语。
水上行动同样依赖旗语,很长一段时间内,它成为航海的重要工具。”信鸽呢?”徐悟锋突然想起传说中的飞鸽传书。
他依稀记得隋唐时期已有人用鸽子传递信息。
飞鸽传信比骑马快得多,早在宋朝时,人们就称信鸽为“飞奴”。
徐悟锋不知何处能寻得信鸽,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从未见过有人使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不过他记得西军里似乎有人用信鸽送消息。
徐悟锋向鲁智深请教,鲁智深也是一无所知。
由此看来,信鸽在西军中仅限于少数人使用,并未普及。
徐悟锋虽了解训练信鸽的基本原理——依靠鸟类的归巢本能,却不知如何着手训练。
“看来这事得慢慢想办法。”徐悟锋暗自思忖。
除此之外,他还关注着手下士兵的身体素质提升。
毕竟战争离不开体力,无论技艺多么高超,失去力量便无从谈起。
就像他自己,若论武艺,未必强过史文恭或鲁智深,但他拥有惊人的力量。
在比试中,他往往凭借蛮力占据上风,技巧反倒显得次要,这便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
因此,士兵们每天都要进行负重跑,从最初的半公里、一公里逐步增加至四五公里,直至一口气跑完一公里而面不改色才合格。
同时,负重训练也必不可少,从五公斤、十公斤起逐步增加,最终需达到四五十公斤的标准,否则穿戴盔甲都会步履维艰。
新一期的练兵计划比之前更为系统化。
为了犒劳这些努力的士兵,徐悟锋不仅注重他们的饮食,还从周边村庄购买鸡鸭猪羊等食材,定期改善他们的伙食。
水泊中的鱼虾和莲藕更是不可或缺,炖出一碗碗香气扑鼻的猪骨莲藕汤,让习惯了贫苦生活的士兵吃得津津有味。
渐渐地,山寨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训练强度也随之提高,士兵之间的差距也开始显现。
在投降的官军里,很多人分得清方向,列队也整齐,武艺更是远超常人,最初比渔民和农夫要强得多。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战后第一批上山的农家汉子,已有不少人超过了官军。
这些渔民与农人,枪法虽不如降军精准,刺杀也不够迅速,但在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后,穿上简易护具、手持木枪与降军比试时,总有人能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