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徐悟锋哭笑不得。
朱富斥责李逵胡言乱语,多饮几杯酒才这般失态。
李逵反驳称,她是童贯之女,又是杨戬外孙,若与主子亲近,日后擒获奸臣,怕是不便出手。
徐悟锋听后沉默不语,暗自感叹这黑脸汉子心思深远。
林冲微微摇头道:“铁牛,这是寨主的私事,我们不宜多言。
若你想成家,不妨托人寻一位合适的。”
李逵啐了一口,说道:“俺是响当当的好汉,只爱喝酒,不爱沾女人!”
众人闻声皆大笑。
宴席散后数日,朱贵递来一份情报,说青州兵马统制秦明已率四千兵马从青州出发,预计四五天内抵达。
青州虽为京东东路治所,名义上有十营五千禁军,但因种种缘由,实际兵力不足三千。
知府慕容彦达依附权贵上位,军政混乱不堪,禁军战力难以指望。
即便如此,此次青州出动的四营禁军约一千五百人,加上厢军与地方民团,对梁山构不成威胁。
而东昌府与高唐州亦有调兵动向,反观济州的四营禁军,则全盘龟缩于城内。
显然高衙内得知梁山威名后,变得谨慎起来。
高唐州归河北管辖,虽仅为一州之地,却驻扎不少兵力。
它北接大名府,南邻京东,地理位置重要,堪称大名府外围屏障。
徐悟锋首攻目标便是高廉所在的高唐州。
聚义厅内。
朱贵持一本小册子道:“高唐州虽小,却是富饶之地。
高廉凭借高俅支持,到任后分得大量装备,且他本人也有练兵能力。”
现今高唐州有四营禁军及四营厢军,其兵力未曾虚报,战力不容小觑。
许贯忠听后说道:“我在大名府时,就听说过高廉此人,他既能领军作战,又能治理地方,和普通知州不同,他花在军营里的时日甚至比在衙署还多。”
徐悟锋笑了笑说:“听你这么一说,高廉倒不是无能之辈,比高封强多了。
即便他兵力再多,也挡不住我们梁山大军。”
鲁智深接口笑道:“此言甚是,寨主就下令吧。”
徐悟锋环视众人,说道:“此次行动由林冲、孙安、武松、杨志、穆弘、刘唐、李逵、项充、李衮九位兄弟率领二千步兵、五百骑兵为先锋,林冲为先锋大将。”
“我亲自担任中军主帅,带许贯忠、山士奇、云宗武、元仲良、邓飞、縻貹六人,统领两千兵马作为中军。”
“史文恭、栾廷玉、索超、周谨、李云率一千步兵负责后军,押送粮草,史文恭为后军大将。
鲁大师与其他兄弟留守山寨。”
“遵命!”众人纷纷领命。
栾廷玉上山已有近两月,如今已经彻底归顺。
趁这次官兵围剿的机会,他主动请缨参战,徐悟锋自然欣然同意。
大军集合完毕,四寨水军出动大小船只,将部队送往目的地。
五千五百兵马离开水泊后,沿官道迅速前进。
如此规模庞大的队伍经过,沿途州县无不惊恐,但无人敢阻拦。
第三日晚,梁山大军抵达高唐州,在距城二十里处扎营。
次日清晨,大军逼近高唐州城下。
两天前,梁山军队抵达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高廉耳中。
高廉听罢勃然大怒:“好一群草寇!害死我兄弟高封,今日居然自己送上门来,这是天意让我建功立业!”
“快传我命令,立刻整军出城迎战!”
随着高廉一声令下,帐前各级 ** 各自指挥所部兵马,迅速集结完毕,列队出城迎敌。
高廉手下有三百亲兵,个个是从禁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壮汉。
因他曾学过道术,这些人被称为飞天神兵。
高家的兴盛始于高俅发迹之后,逐渐显露出繁荣气象,然而终究不过是个暴发户,难以与真正的世家相比。
族中原本多是没落人家,自然鲜有才俊。
高廉因略通武艺,又头脑灵活,在族人中算是突出,因此受到高俅的重用。
高廉穿戴盔甲、佩带宝剑,全身武装后出城布阵。
他亲自带领亲兵位于中军,三千士兵左右排开,另有千人留守城内。
高廉指挥摇旗呐喊、擂鼓助威,静候梁山兵马到来。
此时,梁山军队距离城池尚有五里,探子陆续回报:“高唐州军队已出城列阵。”
徐悟锋听罢轻笑一声:“这人真是胆大妄为,不仅不坚守待援,还主动出城迎战。”
许贯忠则微笑着回应:“如此甚好,我们击败他们后可顺势攻下城池,省却不少麻烦。
听说此地富饶,定有不少钱粮。”
“确实如此!”徐悟锋点头同意,随即下令全军加速前进,不久便抵达高唐州城外。
双方对峙,旗帜遥相对应。
林冲率先锋队提前做好防御准备,以防高廉趁主力未稳时发起突袭。
盾牌前排,长枪后排,更有弓箭手严阵以待。
高廉远眺梁山大军井然有序,心中一震,不敢贸然出击,担心扰乱己方部署。
片刻之间,梁山军队亦布好阵型,队伍整齐划一,铠甲耀眼生辉,旗帜猎猎作响,战场气氛愈发紧张。
徐悟锋策马上前,带领众将领来到阵前,俯视高廉阵营。
高廉策马而出,带着三十多名将士至阵前,勒缰止步,手指梁山众人斥责:“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反贼,竟敢攻打我的城池!”
诸位将领闻言皆愤慨不已,争相请缨出战。
当下梁山泊已不再推崇斗将之法,徐悟锋认为,若整体实力足够强大,直接以力破局即可。
然而,这并非绝对规则。
尤其是面对高廉这样的对手,江湖出身的头领们又怎能压抑内心的愤懑?
林冲随即策马上前,说道:“我与高俅仇深似海,此人正是高俅之弟,恳请诸位兄长让我先行出战,也好一泄心中怨恨。”
众人听罢,虽有不舍,却也只能同意。
徐悟锋微微一笑,道:“那就请林教头先行出阵,务必扬我梁山威名。”
“谨遵号令!”林冲领命后,手持丈八蛇矛,纵马而出。
高廉一眼认出是林冲,怒斥道:“林冲,你曾为朝廷效力,如今却投靠匪寇,背叛朝廷。
今日我特来擒你,速速下马受缚,免得脏了我的双手!”
林冲听罢,怒不可遏,喝道:“高廉,你们一家皆为奸佞,专做害人之事。
你兄已被我军所杀,今日我也要取你首级,日后还要直捣东京,将那高俅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快来受死!”
高廉闻言,想起兄长高封惨死,更是怒火攻心,暴跳如雷:“无论谁先出阵擒住此贼,我都愿前往太尉处讨赏!”
话音刚落,统制官于直催马而出,高声说道:“末将愿往,必斩此贼!”
高廉见状,点头赞许:“于统制武艺超群,区区草寇林冲,断难匹敌,本官预祝你旗开得胜。”
“得令!”
于直答应一声,随即挥鞭策马,手舞钢刀,直奔林冲而来,喊道:“林冲,你出身名门,却反叛朝廷,罪责难逃。
还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林冲脸色阴沉,见有人替高廉出战,且言语狂妄,心中怒意更盛,拍马直冲而上。
“大胆狂徒!”于直怒吼一声,挥刀便向林冲劈去。
林冲早已怒不可遏,丈八蛇矛如灵蛇般穿梭,攻势凌厉,让于直措手不及。
几个回合后,林冲大喝一声,蛇矛直刺于直胸口。
于直躲避不及,被矛尖正中,惨叫一声摔下马来。
林冲横矛而立,冷声道:“高廉,你派来的废物不少,若你亲自出马,倒能速战速决。”
高廉见状心惊,哪敢轻易应战,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高廉环视四周,说道:“还有谁能出马?若能杀了林冲,重重有赏。”话音未落,队中走出一名统制官,手持长枪,跨骑黄骠马,銮铃叮当,来到阵前宣誓:“末将温文宝,请战擒敌!”
林冲刚准备继续交锋,却听见索超催马而出,说道:“林兄暂歇,待我取他首级!”林冲点头回应:“交给你了。”
索超提斧直冲温文宝,后者因轻视对方,挺枪迎击。
两马交错之际,斧头挥舞迅猛,枪法简单直接。
十余回合后,温文宝枪尖疾刺索超胸口,索超侧身避开,随即回斧横扫,温文宝头盔虽坚,却难挡此力,颈部断裂,当场毙命。
“好样的!”
“太厉害了!”
“士气高涨!”
士兵们欢呼雀跃,士气高涨,而高唐州一方则显得低落。
“这逆贼颇为棘手!”
眼见折损了两位将领,高廉心神剧颤,哪敢再命人赴死冲锋,立刻怒喝道:“全军听令,迅速布下偃月阵!”
鼓声震天,旌旗猎猎,高唐州兵马如弯月般推进,步步逼近梁山大军。
徐悟锋瞧了一眼,笑道:“高廉倒还有几分本事,懂得布此阵法。”
李逵不解,问:“哥哥,这偃月阵到底是什么?”
徐悟锋笑斥道:“平 ** 总装作听不懂,这阵法你不是学过吗?怎的忘了?”
李逵挠头道:“打仗不过就是冲杀,哪管这么多。”
许贯忠解释:“偃月阵,全军呈弧形布局,形似弯月,为非对称阵型。
主将本阵置于月牙凹陷处。
作战时侧重攻击敌侧翼,以月轮厚实防护,看似月牙薄弱之处实则暗藏杀机,需本阵兵力强劲。
此阵适合兵强将勇者,亦适用于复杂地形。”
徐悟锋道:“依我看,高廉只是照搬此阵,若他自身武力不足,他那几百兵马守在月牙凹陷,便是破绽。”
许贯忠点头:“我军精锐,只需派重甲兵正面交锋,再让骑兵扰其两翼,困住弓箭手,高廉撑不了多久。”
徐悟锋大笑:“那就让山士奇、刘唐各率一营,正面冲击;孙安、杨志带千人攻左翼,穆弘、索超率千人攻右翼,林教头领骑兵扰乱两翼弓箭手。”
部署完毕,诸将各自准备。
片刻后,山士奇、刘唐各率兵马上前,最前列尽是身披步人甲、手持长牌的壮汉,有的挥舞骨朵,有的提着斫刀。
高廉见梁山兵马披甲而来,心中一惊,未及得意,就见对方有重甲兵压阵,更是心寒。
厚重的城墙下,脚步声沉稳而有力,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高廉不及思索,急切喊道:“放箭!快放箭!”话音刚落,梁山阵营已迅速响应,小旗挥动间,弓箭手整齐列队,伴随震天的鼓声,弓弦紧绷如满月。
“放箭!”两军同时发出指令。
瞬间,弓弦颤动声连成一片,箭矢如飞蝗般交错飞舞。
“冲!随我杀入敌阵!”李逵身披铁甲,头戴铁盔,手执板斧高呼,带领重装部队直扑敌营。
这黑脸汉子虽不愚钝,深知高唐军装备神臂弩,即便身穿铁甲,也不敢轻举妄动,独自向前冲锋。
然而,高廉军有神臂弩,梁山岂会无备?持弩喽啰早已分列三排跟进。
双方箭矢互射,哀嚎四起。
“放箭——”眼见梁山逼近,高廉声嘶力竭,额头汗水密布。
嗖嗖嗖——弓弦震动,新一轮箭雨腾空而起,化作致命乌云,铺天盖地压向梁山军。
刹那间,惨叫声震天。
紧接着,梁山大军反击,高唐阵脚顿时倒下一片。
即便伤亡不断,梁山攻势未减,如巨石碾压,与高唐军正面相撞。
李逵似猛虎出笼,怒吼一声,快步上前,手中板斧猛然劈下,对面惊恐的官军尚未反应,便被一斧劈裂头颅。
山士奇与刘唐率部突入敌阵,大肆杀戮,原本坚实的防线瞬间崩塌。
高廉治军有方,麾下兵卒不可谓不强,但与梁山喽啰日常训练有素相比,仍显逊色。
面对持续操练的梁山军,高唐兵马迅速溃散。
硝烟弥漫,血迹斑斑,战场上传来的哀嚎震耳欲聋,令守城的士卒无不胆寒。
孙安、杨志、穆弘、索超四人指挥兵马,从两侧发起冲锋。
林冲察觉敌军阵脚大乱,从试探性进攻转为全力出击,率骑兵直逼高廉中军。
高唐州的军队无论体力、士气还是协作都逊于对手,怎能抵挡得住?
战斗开始后,高唐州的士兵接连倒下,宛如田间成熟的稻穗般成片倾倒。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高廉心生恐惧,毫无斗志,掉转马头便向城内奔逃。
他的三百亲卫见状,也四散而逃。
林冲率骑兵追击时,不曾想高廉如此狼狈。
他一枪挑落帅旗,随后驱马紧追。
尽管高廉的亲兵反应迅速,但怎奈双腿难敌奔马,很快就被林冲的骑兵追上,伤亡惨重。
听见身后同伴的哀号,高廉充耳不闻,催马疾驰向城内。
快至吊桥时,他回头一看,发现林冲依旧穷追不舍,顿时慌忙进城,大声喊道:“速收吊桥,闭城门!”
城上的守军听令,又见梁山军势不可挡,不敢怠慢,急忙拉起吊桥,全然不顾城外的同伴。
“这厮跑得倒是利索!”
林冲见城门紧闭,愤然咒骂一句,只好撤回部队,转向攻击敌军两翼。
敌军两翼目睹高廉弃阵逃窜且城门关闭,军心动荡,咒骂声此起彼伏。
待林冲骑兵冲杀过来,阵型彻底崩溃。
“还未出力,你已败退!”
徐悟锋叹息摇头,见敌军溃不成军,遂下令全面出击。
高廉此时已登城楼,望着苦心训练的兵马被梁山贼寇打得七零八落,不禁怒火中烧。
城头上的薛元辉目睹三千兵马被困城外,深知早晚将全军覆没,焦急万分,对府尊高廉说道:“城内仅剩千人,若梁山贼寇攻城,恐难以自保。”
高廉稍作喘息后说:“传令下去,调七百人守此门,其余三门各百人,再召集城中男丁协助守城。
只要守住城池,必有重赏。”
薛元辉立即应允:“是!”
高廉略作思忖,接着说:“城头交给你,备足擂木、炮石、强弩、硬弓及各种守城器械,日夜戒备,务必守住城池。
我即刻写求援信,只要撑过一两天,必有援军。”
安排妥当后,高廉返回府衙迅速写下数封信,在梁山大军合围前派使者送出城外。
处理完事务,高廉再次来到城头,只见城外的官军已伤亡惨重,大部分或死或降,仅少数逃脱。
投降的官兵已被徐悟锋的部下解除武装并看管起来。
这一战干净利落,毫无伏击、偷袭之嫌,正面击溃敌军,意义非凡。
高唐州虽非精锐部队,但大宋真正的精锐已在西北与西夏鏖战。
徐悟锋确认战斗结束,一边指挥清理战场,一边带领众首领注视高唐州城。
高唐州虽规模不大,但作为州府所在地,城墙坚固高达三丈,城外更有宽逾两丈的护城河环绕。
此城属河北东路,建造时便考虑防辽,防御体系相当完备。
山士奇观察片刻问兄长:“是否强攻此城?”
徐悟锋摇头微笑:“有机会便打,无机则罢,只需驻扎城外,附近州府见状必会出兵救援,高廉亦不会坐视不理。”
山士奇恍然大悟,言道:“不论有多少兵马,我们逐一击破便是。
只是青州的军队已在路上,很快便会抵达。”
徐悟锋含笑说道:“不必着急,东昌府距离最近,定会率先赶到。
我们先对付这支兵马,再与那霹雳火周旋。”
许贯忠亦提议:“今日众将士已交战一番,不如暂时撤兵,好好商议对策。”
徐悟锋点头同意,随即下令收兵,退至十里外安营扎寨。
城头的高封见状,顿时长舒一口气。
东昌与高唐相邻,不出意外,次日东昌府的援军就能到达,青州的军队也即将赶到。
只要坚持两日,届时剿灭梁山贼寇,仍少不了自己的功劳。
……
“这群贼寇竟如此大胆?”
当日傍晚,东昌知府收到求救信,得知梁山贼寇包围了高唐,不禁大惊失色,不敢耽搁,立刻召来都监商议。
东昌府的兵马都监姓张名清,彰德府人士,出身不凡,擅长以飞石伤敌,百发百中,人称“没羽箭”。
此人身形俊朗,年纪轻轻便任一府都监,统领一方兵马。
而那个菜园子张青,不过是个开黑店的,生得一副粗犷面容,岂可与没羽箭相比?
张清闻知府召唤,迅速策马赶往府衙。
东昌知府叹道:“梁山贼寇果真凶悍,各路大军即将围剿。
他们不但没有坐以待毙,反而主动出击攻打高唐州,如今知州高廉已败,高唐州岌岌可危。”
张清当即表态:“既然如此,末将愿领兵前去救援高唐州。”
知府叹息道:“听闻梁山贼寇兵力雄厚,非一州一府之力可敌。
我东昌府仅有两千厢禁军,恐怕去了也是徒劳。”
“如今贼寇势大,我本想等待其他几路援军,又担心高唐州在他们到来前已被攻破。
高廉乃太尉高俅的堂弟,若不施以援手,日后恐遭报复。”
“若派遣军队去救援,即便损失兵力也在所不惜,只是担心梁山贼寇趁机袭击城池,带来更大隐患,实在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