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登州海域出现如此强劲的海盗,消息传来后,他们理应迅速撤离至胶州湾,乘船前往两淮避难。
但这些人却毫无逃避之意,反而显得异常镇定。
时迁、杨林等人商议后,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登州水师。
若是他们沿途护航,何惧海盗威胁?
登州水师成立之初,主要针对北方的辽国。
俗话说:“登州靠近北虏,堪称边疆重地,即使遥望辽国山川,顺风而行一日即可抵达城下。”
由此可知,从登州出发,只需一日便可到达辽国。
赵宋对辽国心存畏惧,这种恐惧已深植于骨髓,既忧虑辽军由陆路进犯,也担心其从海上来袭。
因此,宋廷明文规定禁止从登莱出海,为的是防止奸细潜入。
登莱港口在庆历年间甚至一度完全封闭。
登州的水师,即便士兵素质参差不齐,仅是那些战船就足以让梁山垂涎。
徐悟锋自然也不例外,他在莱州稍作休整后,继续率军前行,同时派遣花荣向东南方向攻打莱阳。
莱阳地处莱州境内,位于掖县东南,五龙水河边,从这里乘船出发,沿五龙水下行,可以直接进入黄海。
徐悟锋此举显然是不留任何余地给登州城的人。
五天后,梁山大军抵达黄县,此处距离登州约百里,中间隔了一条黄水。
不出所料,黄县的大小官员和狱卒都逃得无影无踪,再次将城池拱手相让给梁山。
消息迅速传到登州城内,原本悠然自得的富商们此刻也感到了紧张。
一只猛虎近在咫尺,即便有所准备,该害怕时还是得害怕。
那些达官显贵们早就准备好金银珠宝,纷纷派人去府衙询问何时撤离。
登州府衙内,知州王师中、逃来的赵明诚、平海军指挥呼延庆及文武官员齐聚一堂。
赵明诚是个软弱之人,王师中也好不到哪去,梁山兵马一进入莱州,杜充、马政便被俘虏,他开始考虑如何逃跑。
但若丢失登州城,王师中又担心受责罚。
幸运的是,登州城内汇聚了众多齐鲁富豪,这让他想到一条生财之道。
如今沂州已失守,陆路被阻断,这些想要逃离的人只能选择海上。
王师中动作迅速,与呼延庆商量后,将所有能出海的船只全部征用。
呼延庆年过四十,出身呼延家族,尽管呼延灼年纪更大,但按辈分仍要称呼他为叔爷。
梁山势力正盛,呼延庆深知仅凭登州水师难以与其正面抗衡,因此果断同意了王师中的提议。
赵宋朝廷对武将并不友善,呼延庆担心一旦离开登州,可能会受到朝廷责难,虽不至于危及性命,但极有可能被降职,甚至彻底失势。
呼延庆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实属不易,呼延家族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他急需活动资金来稳固官职。
船只已被官府掌控,想要离境的官宦巨富需先支付费用,才能获得通行权。
若财力充足,也可单独租赁船只,此前已有零星人员以此方式出海。
这种安排让这些富人显得底气十足。
然而,阮氏三兄弟突然现身,令这些富人惊恐万分,却让王师中喜出望外。
王师中心中明白,这伙所谓的“海盗”,十有 ** 是梁山水军,但在登州水师面前,梁山水军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当富人们求助时,王师中再次借机大发横财。
遇到海盗?
不必担忧,本府自有登州水师护航,只是费用需由你们承担。
毕竟朝廷水师替你们保驾护航,收取费用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些富人不缺钱财,更重视自身安危,于是纷纷慷慨解囊。
这样一来,王师中积攒了巨额财富,甚至幻想过将这些人灭口,独吞所有财产。
当然,这只是他的妄想。
一方面这些人多为齐鲁名门,另一方面,如此行事一旦被 ** 劾,后果不堪设想。
当前梁山已至黄县,王师中召集众人,正是为了商讨撤离事宜。
身为登州主官,王师中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梁山贼寇现已逼近黄县,诸位认为我们何时撤离最为妥当?”
赵明诚按捺不住焦急,听王师中发问,立刻答道:“王大人,依我之见,越快越好,不如明日便动身。”
赵明诚的提议正中王师中心意。
梁山大军近在黄县,速度快的话,一天就能抵达登州城下,此刻再拖延下去可不行。
王师中说道:“若明日出发,今晚就得让那些富户转移,先派人逐一通知,三更过后开始往刀鱼寨撤离。”
登州水寨名为刀鱼寨,是水师驻扎之所,与登州城有一定距离。
出了北门直奔海边,五六里地便可见刀鱼寨。
为避免城中生乱,王师中决定暗中行事,与富户的交涉均以秘密方式进行,并且反复叮嘱保密。
为了掩人耳目,他还让呼延庆调遣部分水军进城,营造坚守城池的假象,瞒住百姓。
商议结束后,众人各自回去筹备。
王师中首先下令入夜后实施宵禁,以防奸细趁夜作乱。
随后,他又派心腹分别通知富户们,收到消息后,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终于要离开了,梁山就在旁边,真让人难以安眠。
入夜后,城内主要街道有士兵巡逻,气氛紧张,居民紧闭门窗,祈祷梁山不要来袭。
三更已至,大部分百姓已入睡,而那些计划逃跑的富户却精神抖擞,只等时刻一到便开始行动。
一时间,许多客栈和豪宅悄无声息地空了,人们携带着财物,陆续朝城外而去。
这一幕自然引起了时迁等人的注意。
时迁凭借轻功,在暗处观察。
看见这些人穿着华贵,携带行李,时迁怎会不明白,他们这是要逃了。
“王师中这厮倒是狡猾!”时迁低声咒骂一句,返回破庙,将此事告知杨林、杜兴等人。
杜兴压低声音道:“王师中担心惊扰百姓,引发恐慌,所以选择夜间转移大户,估计最晚明日清晨就会离开。”
杨林问:“山寨的大军什么时候能到?这些人携带着大量财富,若让他们逃脱,岂不可惜?”
“我想,最迟也是明天吧。”
时迁思索片刻后提议:“不如我去放把火,惊动城里的百姓。
一旦他们察觉,必定会有所行动。”
众人商议后,时迁穿上夜行衣,隐入黑暗之中。
登仙楼是城内最大的酒楼,时迁顺利潜入,点燃了厨房。
海风呼啸而至,登仙楼瞬间燃起大火,火势迅速扩散,惊醒了周围的居民。
很快,街上传来了民众的喧哗与哭泣声。
原本寂静的登州城顿时热闹非凡,参与救火的人发现深夜仍有这么多行人,都觉得十分意外。
这些人携带行李,衣着考究,正朝城北方向移动。
城中有人立刻意识到,这些富人打算趁夜逃离。
虽然富户的逃跑与普通百姓无直接关系,毕竟梁山大军即将来袭,其他人逃走也在情理之中。
但问题在于,他们偏偏挑在深夜,且知州颁布了宵禁令,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让人难以接受。
别低估百姓的智慧,虽然许多人未读过书,甚至不识字,但对于许多事却心知肚明。
看到这一幕,很多人便猜测,知州王师中可能要逃了。
这些富人往北走,那不是正好通往刀鱼寨的方向吗?
问题是,王师中带着富户离开后,剩下的百姓该怎么办?
“快起来!这些 ** 要逃了!”
“该死的王师中,自己偷偷溜走,把我们扔在这儿!”
“一起去府衙,千万别让王师中跑了!”
当时迁离开登仙楼时,城内果然如他预料般发生 * 乱,愤怒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直奔府衙拦截王师中。
百姓们怒不可遏,梁山席卷胶东,逃跑的官员不止王师中一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任由他们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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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王师中倒好,摆出一副誓死守护城池、与对方决一死战的姿态,完全不顾及百姓安危,这怎能让人容忍?
当时正准备撤离的富户,看到城内局势混乱,吓得匆忙逃往城外。
城中的驻军本想抵抗,但几个士兵因百姓的愤怒被打倒在地后,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护送大户撤离。
之前马政率部支援青州时,带走了大部分兵力,结果全军覆没,除了登州水师外,城中剩余的兵力寥寥无几。
如今愤怒的百姓越来越多,不仅限于少数人或几百人,到处都能听到责骂声,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其中,无人知晓。
眼看局势失控,这些驻军不敢再逗留。
而王师中极为机警,天刚黑便前往刀鱼寨,带着赵明诚等官员转移到水寨。
当愤怒的百姓闯入府衙时,只见空无一人,哪里还有王师中的踪迹?
百姓气愤之余,四下搜寻,不知谁点燃了大火,竟将府衙付之一炬。
众人急忙退出府衙,忽然听见有人高喊:“梁山好汉在此,乡亲们莫怕!我梁山泊只惩治恶霸,绝不会伤害百姓。”
“如今王师中等人已逃,谁愿意随我去拦截?”
得知梁山势力就在城中,百姓起初惊慌,但很快有人鼓起勇气说道:“这些官员实在太过分了,不如投靠梁山吧!”
“我愿加入梁山!”
“梁山好汉替天行道,我也愿意归顺!”
有人带头,其他百姓纷纷响应,转眼间,这支队伍便壮大至千余人。
杨林露出喜色,手持一根木棍喊道:“留下部分人灭火,别让火势蔓延,其余人随我行动!”
伴随着一片欢呼声,杨林带领众人浩浩荡荡奔向北门。
还没走出多远,便遇到一支官军,看到这般阵仗,官军脸色骤变。
“停下!所有人不准靠近!”领头的 ** 大声呵斥,语气虽强硬,却透着几分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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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弩,对准目标射出一箭。
这种小弩设计巧妙,能够轻松拆卸携带,是机密营的标准装备。
夜幕下,仅有火把发出微弱光芒。
目标还未察觉,只觉眼前寒光掠过,便感到颈间一痛,随后重重倒地。
“冲!”杨林一声怒吼,挥舞木棍率先冲锋,身后百姓紧随其后。
看到首领遇害,其他官员心生怯意,面对愤怒的民众毫无抵抗之意,四散奔逃。
杨林夺取了那人的佩刀,带领百姓突破北城门,途中不断有人加入,队伍迅速壮大。
众人举着火把,直抵刀鱼寨外,消息传至王师中耳中。
王师中听闻城内百姓 ** ,十分震惊。
城中富豪大多已撤至刀鱼寨,计划天明后乘船逃往河北。
“这群 ** 竟敢如此大胆!”王师中愤然下令呼延庆出击。
梁山泊难以对付,难道这些平民还能逃脱制裁?
刀鱼寨外,杨林注视着坚固的寨墙,迟疑是否发起强攻。
虽有众多追随者,但真正可用的武器却寥寥无几。
若强行进攻,恐伤亡惨重。
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渐近,杨林抬头眺望,只见一条火龙划破黑暗,朝自己方向疾驰而来。
如今登州境内,除梁山泊外,何处藏有骑兵?
杨林激动地喊道:“大家莫怕,是咱们梁山的骑兵前来支援!”
原本紧张不安的民众瞬间喜形于色,之前对梁山有所忌惮,如今既已投靠,心态自然转变。
梁山援军岂非自己的盟友?
很快,骑兵队抵达眼前,领头将领手持长枪,腰挂钢鞭,背后帅旗上书“梁山泊义士孙立”。
恰在此时,刀鱼寨大门开启,一支官军冲出。
孙立见到敞开的寨门,眸中闪过锐利之色,高声喝道:“随我杀进去!”
登莱一带,提起病尉迟孙立的名字,无人不知。
徐悟锋此次攻打登州,计划先拿下刀鱼寨,以防王师中等人乘船逃脱。
派孙立做先锋,带领千名骑兵夜袭,正是看中了他的威名。
孙立万万没料到,抵达登州后,局势竟如此复杂。
原以为攻取刀鱼寨需费周折,却不料寨门已然大开,再无回旋余地。
“杀!”
孙立一马当先,率百名铁甲骑兵直冲而上,不顾一切地向水军扑去。
火光映照下,他的将旗下方格外显眼。
得知是梁山兵马,尤其是病尉迟孙立亲自领军,刀鱼寨的水军顿时乱作一团。
孙立的到来太过突兀,令人猝不及防。
“病尉迟孙立在此,让路!”
即便面对不知多少敌军,孙立毫无畏惧。
狂乱的马蹄声中,梁山骑兵快速逼近。
“长枪兵,迎上去!”
呼延庆下令,看着疾驰而来的骑兵,他掌心已满是汗。
沉重的脚步声里,数十名长枪兵迅速上前,还有一些灵活的刀牌手配合。
很快,一个简易枪阵成型。
可见这些官兵训练有素,动作极为迅速。
一根根锋利长枪,以45度斜角向前刺出,形成密集枪阵。
厚实盾牌则在前排筑起一道防御屏障,为枪阵增添防护力。
事情发生极快,转瞬即逝。
孙立的突袭太过突然,及时反应的士兵不多,但他们均聚集于寨门口,而非开阔地带。
这反而让寨门成了阻碍。
孙立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催动坐骑加速。
病尉迟不仅擅使钢鞭,枪法亦堪称顶尖。
他右手执枪,左手挥鞭,左右开弓,连连拨挡。
那直逼眼前的长枪,恰似狂风扫过的稻穗,瞬间溃散一片。
若梁山军布阵拒马,这时两翼的长枪兵早已从侧翼扑向孙立,然而官军却难以做到这一点。
显而易见,这刀鱼寨的水军,无论是在素质还是协作上,都远逊于梁山军。
此刻,呼延庆束手无策,只能瞪大双眼,眼看着孙立拨开障碍,纵马撞向盾牌,这一线防御随即土崩瓦解。
这就是猛将的力量,冲锋之际,能让己方士气倍增。
马鸣人吼,血花四溅,铁蹄之下,残肢断臂四处纷飞。
随后的骑兵蜂拥而上,长枪兵与骑兵的对战,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搏杀,比拼谁能更豁得出去。
长枪兵凭借武器长度的优势,在面对奔袭而来的骑兵时,能轻易刺穿战马或击杀骑兵。
然而,单薄的长枪和脆弱的人体同样无法抵御战马的冲击。
当长枪兵刺伤敌人时,自己也可能被迅猛冲来的战马撞倒、击伤,甚至惨遭践踏。
若是一支训练有素、士气高昂的步兵,鲜有骑兵将领敢贸然强攻。
这种行为无异于两败俱伤,完全得不偿失。
但若攻击的是一支士气低落、畏缩不前的部队,再加上猛将带领冲锋,局势便截然不同。
聚集在寨门口的官军,被孙立的骑兵一冲,立刻溃不成军。
“可恨!”
呼延庆顿足,目睹部下被冲散,他深知硬拼必死无疑,于是果断转身撤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兄弟们,随我杀进去!”
见孙立的骑兵突入水寨,杨林振臂高呼,率领身后数千百姓一同冲入刀鱼寨。
后方临海的码头处,王师中得知梁山军攻破水寨,吓得双腿发软。
夜幕下的刀鱼寨一片混乱,此地易主的速度令人咋舌。
梁山兵马攻入之时,一位精明的商人迅速安排水军开船,将重要资产撤离。
而呼延庆虽在最后关头侥幸登船,若非如此,恐怕早已落入王师中的算计。
当孙立率部抵达港口,映入眼帘的是四艘已远离刀鱼寨的大海船。
岸边留下众多齐鲁富商,他们愤怒至极,对王师中怒吼谩骂。
一名巨富悲从中来,捶胸痛哭:\"王师中这等奸徒,害我倾家荡产!\"
众人撤离匆忙,仅携带金银珠宝,其余家当全然不顾。
家中珍稀古玩早被妥善隐藏,这些人虽对朝廷存疑,却深信必有转机。
即便如今局势堪忧,他们仍相信终有一日王师会收复失地。
然而此时,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家园沦陷。
岸边一片哀号,咒骂之声不绝于耳,连同王师中家族三代均遭唾弃。
王师中对此毫不在意,他站在船头,凝视着渐渐远去的刀鱼寨与隐约传来的厮杀声,竟露出一丝轻松之态。
而之前畏缩的赵明诚,此刻也鼓起勇气走出船舱,看着渐渐模糊的寨子,胸膛随之挺直。
终于逃离险境,尽管前路未知,但心中对未来充满希望。
遗憾的是,若非夜色遮掩,阮氏兄弟发现异常及时拦截,众人恐难全身而退。
孙立在杨林及众百姓的帮助下,成功攻克刀鱼寨,过程中自然不乏伤亡。
黎明时分,寨中尸横遍野,伤者 ** 不断。
血流成河,将原本清澈的水域染得猩红。
一位梁山士兵手持沾满鲜血的长枪,穿行于死伤之间,警惕地检查四周动静。
在他身后,一名官兵捂着胸口试图止血,双眼圆瞪,很快便没了动静,气绝身亡。
对梁山而言,如今已无需通过救治敌方伤员来换取俘虏的好感。
面对受伤的敌人,给予他们解脱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不久后,徐悟锋率大军赶到,孙立已攻下登州城,过程比拿下刀鱼寨还要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