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像是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碎石机！
字！图！符号！各种光怪陆离的东西在里面乱撞！周天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被搅成糊糊了！
他死死地抱着头，额头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吱响，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像只被烫熟的虾米。
这股子要命的“信息轰炸”来得凶残，去得倒也干脆。
折腾了不知道多久（其实也就几分钟），脑袋里那阵翻江倒海的剧痛劲儿终于渐渐消停了。
周天“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他整个人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意识还迷糊糊的，像是连续熬了七八个通宵写代码一样晕乎。
但……有些东西，就在他晕晕乎乎的脑子里……生根了。
不再是之前戒指里那些看得眼花缭乱、死活理解不了的“天书”。
也不是后来那《冰狱筑元录》硬塞给他、带着股子刺骨寒意的“保命操作流程”。
这次塞进来的东西，像是……一本说明书？一本厚厚的……基础教科书！
书名模模糊糊，好像是叫《抱朴子杂论精编》？
封面上那个复杂的字影虽然还是很迷糊，但书里的内容，却出奇地有条理！
第一章就是：“眼目通神要义·基础篇”
里面分了三块儿：
第一块讲怎么让眼睛变得“贼尖儿”，叫“望气术”——看清周围气息流动的法门。
简单说，就是教你怎么分辨哪里安全、哪里有危险、哪里有宝贝！这个实用，初级就能练！
第二块讲怎么开“心眼”，感知附近潜藏的东西，叫“探幽法”。
这玩意儿听起来就玄乎，书里说条件要求高，急不得。
第三块更离谱，“微光视物”，说是练到深处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看报纸……这暂时也就看看。
周天下意识地就记住了第一块——“望气术”里最简单、最基础的两三个小技巧。
不是他悟性高，而是这方法跟喝水呼吸似的，直接刻进他骨头缝里了！像是身体自己就“懂”！
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累！饿！浑身没力气，像是刚打完一场一百圈的马拉松。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眼前还有点模糊。
“哎呦喂，小祖宗您总算是挺过来了？”一个带着浓浓疲惫、又有点憋不住松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周天转头一看，是阿秀老板娘。
她现在可没了一点之前的泼辣劲儿，脸色蜡黄蜡黄的，嘴唇都没啥血色，斜靠着倒塌的药柜子坐着，看着比他还虚弱。
不过好歹人还清醒。
“嘶……”周天吸了口凉气，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疼，“水……有水吗？”
“水？有！有！”阿秀赶紧冲角落里喊，“二丫！死丫头片子躲哪儿去了？
没看到客人醒了？倒碗水来！热的！”
蹬蹬蹬。
一个扎着羊角辫、看着也就十来岁、穿着洗得发白打补丁衣服的小丫头（二丫？）从柜台后面探出个小脑袋，怯生生地应了声，赶紧跑去倒水。
趁着等水的功夫，阿秀看着周天，眼神复杂得很。
羡慕？有点？忌惮？也有点！！！
还有点肉疼和无奈。
“你这小子……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她撇了撇嘴，“青松老道留下那破戒指，看着不起眼，里面竟然藏着‘真传’……
行，他这把赌得值！老娘差点赔上半条命，也算没白折腾！”
她指了指周天后腰的位置。
周天艰难地扭了扭脖子，感觉腰上硌得慌，好像贴着块硬邦邦的东西。
就是那片之前阿秀糊上去、现在颜色黯淡无光的黑蛟逆鳞符。
符上面血红的纹路也淡得快看不清了。
“这片‘鳞’，温养了好些年才有点灵气，这回为了帮你引动那破戒指里的真东西，耗了个底儿掉，基本算废了。”
阿秀心疼得嘴角直抽抽，“我算是赔惨了！”
周天也看到了铺子里的狼藉，简直像被强盗洗劫过，比之前更惨！
门板上三个大窟窿呼呼透风，地上药渣冰浆糊混在一起……
“对……对不起……我一定赔你钱……”周天声音嘶哑地说。
虽然他现在穷得叮当响，但这话必须说。
“赔？拿什么赔？把你卖了都不值这鳞片钱！”阿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但语气没那么冲了，“算了算了，老娘说话算话，青松的债，我认了！
就当积德换那点……那个‘太’字片片儿的情分了。
二丫这时候端着一碗热水过来，小心地递给周天。
热水下肚，周天感觉总算缓过一口气来，没那么虚了，脑袋也清醒不少。
阿秀看着他咕咚咕咚喝水，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小子，天快亮了。
你这状态，得补！
她挣扎着挪到墙角一个没倒塌的药柜前，拉开最底下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摸索出一个黑漆漆的小木头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几个油纸包好的小包。
她拿出其中两个最小的，递给周天。
一个小包里面是几颗颜色棕褐、散发着清新草木香气的蜡丸药丸。
另一个小包里面是灰白色的药粉，闻着有点冲。
“黄色的蜡丸，捏开了吃一颗就够，管补神提气，让你精神点。
灰白色的粉末是止血生肌散，兑了温水涂你后背那破口子，明天保准结痂！”阿秀叮嘱道，“省着点用，老娘自己也不多了。”
周天赶紧接过小包，入手沉甸甸的，这是真正的救命东西！“秀姨……谢谢！” 这句谢谢是发自真心。
要不是她豁出命，他早凉了。
阿秀摆摆手，脸上没啥表情，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估计是她身上所有的钱了。
“拿着！这点钱不多，够你在外面找个便宜地方先落脚喘口气。
记住！”她神色变得极其严肃，“那个‘灰眼’骨头架子虽然暂时被戒指打废了一个，但这玩意邪门得很，肯定还有！
而且它们记得你的味儿！特别是你小子用了戒指激活了‘真东西’，它们顺着戒指的光追都能追死你！别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天一亮就走！越远越好！”
周天心头一凛，重重点头：“我明白！”
阿秀又瞥了一眼周天手指上那枚已经恢复平静、不再有任何光泽、看上去古朴甚至有点破旧的青铜戒指。
“还有……那戒指里的道法，”她指了指周天的脑袋，“是好东西，能保命！但也是催命符！
特别是那‘望气术’，入门快是快，但也最容易‘露相’，让那帮脏东西闻到味儿！
没点保命真本事之前，能憋着，就尽量憋着别用！等你真找到个安生地儿，根基稍微扎稳点再琢磨！”
“嗯！我记住了！秀姨！”周天把阿秀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这是用命换来的经验！
外头天边开始蒙蒙亮。
冰冷的晨风吹进破洞的门板，也带来了久违的一丝清新空气。
阿秀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但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东西的小子，像是透过他看到某个远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去吧小子，路还长着呢。
记住今天差点死的感觉……但也得记住那道能救你命的光！青松那老东西……可能真没看错人。”
她把目光移开，朝周天挥了挥手，声音里透着疲惫，“赶紧走！老娘还得收拾这破烂摊子呢！”
周天忍着全身酸痛，在二丫的帮忙下，艰难地爬起来。
他把那两个小药包和皱巴巴的钞票贴身藏好。
最后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铺子、疲惫不堪的阿秀，还有那个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的石磨盘墙角……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身伤痛和疲惫，也带着脑子里那沉甸甸的《抱朴子》基础传承，和阿秀沉甸甸的嘱托与期望，转身，一瘸一拐地钻出药铺破洞的门板，融入了渐渐亮起来的晨光中。
刚走出那条混乱的小巷口不远，就看到路边有个很不起眼的小超市，招牌都掉了半边。
周天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揉了揉还在发涨发酸的眼睛。
试试？
他脑子里那个“望气术”的基础法门开始运转，心里默念要领，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眼……
果然！眼前的世界似乎瞬间蒙上了一层极淡极淡的、流动的薄雾！
目光扫过小超市破旧的卷帘门……
咦？
在卷帘门靠角落的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夹缝里，一团极其微弱、带着金属锐利感的淡金色光晕，正如同呼吸般若有若无地闪烁着！
这是……书里说的……微弱金属财气？
有东西？值钱的金属？
周天心里一动。
虽然阿秀告诫他暂时别用，但这小门小店的，又是财气……应该……风险不大吧？
他抬头看了看小超市上方残存的一点招牌字迹：“清远……超市”？好像就在学校旁边？
开学……该回学校了？
一种奇异的联系感涌上心头。
学校……似乎暂时……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周天拖着伤体往学校方向走，带着脑子里的望气术，还有那个藏在小超市卷帘门角落里的神秘财气光点…新生活要开始了，但这新本事，到底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