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黄烽火:黔东热土上的红色传奇
在广袤的黔东大地上,有一座名为木黄的小镇,它静卧于印江东陲,犹如一颗镶嵌在群山之间的明珠。木黄地理位置极为特殊,与松桃、江口、秀山县接壤,四通八达的地势使其成为交通枢纽与战略要冲,在历史的长河中,这片土地承载着非凡的意义,见证了一段波澜壮阔的红色岁月。
黔东特区的战略前哨
黔东特区时期,风云变幻,木黄成为红三军极为重要的游击区域。彼时,国民党反动势力妄图扼杀新生的革命力量,不断对黔东地区进行“围剿”,而木黄凭借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了红三军抵御敌人、巩固根据地的前沿阵地。红三军以木黄为依托,积极开展游击斗争,发动群众,建立苏维埃政权,让革命的火种在这片土地上熊熊燃烧。
一战木黄:红军巧杀“回马枪”
1934年8月的黔东大地,暑气未消,局势却如暴风雨前的天空般压抑。8月22日,红九师一部肩负着为部队筹集给养的重任,从松桃火烧桥出发,朝着木黄行进。战士们身着破旧却整齐的军装,步伐坚定,他们知道,此次任务关系着部队的生存与发展。23日,队伍顺利抵达地茶坝。
然而,敌人的行动也在悄然展开。早在22日,黔敌廖怀忠师副师长黎刚就率领一个团,鬼鬼祟祟地从梵净山窜到了木黄。黎刚此人心狠手辣,一到木黄,便露出贪婪的獠牙,限令伪区长杨子江筹集军饷。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却敢怒不敢言。当黎刚得知红军抵达地茶坝的消息后,他自恃人多势众、武器精良,狂妄地想要与红军主力一决高下,眼中满是轻视与不屑。
8月24日,黎部倾巢而出,朝着地茶坝进发。红军早已洞悉敌人的狂妄与轻敌,为了“诱敌深入”,在冲子湾前沿阵地仅布置了少量兵力进行阻击。战斗打响,枪炮声划破了宁静的空气,硝烟弥漫。红军战士们英勇作战,但按照计划,交战不久后便佯装“一触即溃”,主力迅速向松桃红石板撤退。黎刚见红军“败退”,以为胜利在望,得意忘形地挥兵“乘胜追击”。红军且战且退,又退往岩柯坝。就这样,黎刚带着他的部队大摇大摆地以“胜利之师”的姿态回驻木黄。
木黄伪区长杨子江听闻黎刚“凯旋”,急忙组织百姓,强令他们敲锣打鼓,鸣放鞭炮,夹道“欢迎黎师长”。街道上,黎刚骑着高头大马,得意洋洋、神气十足,杨子江等人则在一旁点头哈腰,恭维不迭。当晚,木黄镇上的伪政府内,大摆筵席,为黎刚“庆功”“洗尘”。匪徒们划拳打牌,行令喝酒,丑态百出,喧闹声一直持续到半夜三更。酒足饭饱后,一个个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地睡去,连基本的岗哨都很少布置,整个木黄镇沉浸在一片松懈与混乱之中。
而此时,红军在岩柯坝稍事休息,战士们虽然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趁着月色,悄无声息地连夜返回地茶一带隐蔽起来,并严密封锁消息,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第二天拂晓,东方泛起鱼肚白,红九师与黔东纵队兵分三路,直指木黄。第一路从师家坡出发,朝着肚土奔去,然后下到岩口坪,占领干田嘴、燕子岩,目的是堵住敌人向乌罗、金厂方向的退路;第二路从石槽水出发,经大湾坡,下到昔阳坝,防止敌人向新场方向逃跑;第三路则直接向木黄奔去,三路大军如同三把利刃,对黎部形成了夹击之势。
当天(25日)正值木黄赶场,热闹的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红军先头部队巧妙地混同赶场的人群进入木黄。此时,大部分敌人还在睡梦中酣然大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突然,枪声大作,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街上顿时惊乱起来。敌人从梦中惊醒,惊慌失措,有的连枪都顾不上拿,便急忙向老寨、梵净山方向逃命。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也跟着慌乱地奔跑,红军战士们为了保护群众的安全,只好一面朝天放枪,一面向群众喊话:“老乡们,不要乱跑!”
追至老寨,群众和敌兵基本上分离开了,红军这才有目的地向敌人射击。敌人更加慌乱,如同惊弓之鸟,有的想渡河逃命。就在这时,从关千岩包抄上来的一路红军恰好赶到,一阵猛烈射击,打得敌人哭爹喊娘,惨叫声回荡在山谷之间。只见一个女人策马狂奔,试图逃脱,只听一声枪响,那女人摇晃了一下,倒入田中,后来据说这是黎刚的老婆。战斗继续推进,追至洞沟坡时,红军俘获了敌第三营营长及土兵百余人,击毙敌人20多人。黎刚在混乱中也险些丢了性命,他的皮大衣被红军缴获,狼狈不堪。而木黄伪区长杨子江也被红军生擒。这一仗,打得黎刚丢盔弃甲,威风扫地,此后再也不敢和红军正面接触。
二战木黄:岩坪“突围”破敌军
黔东特区的蓬勃发展,红军在战斗中的接连胜利,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贵州军阀王家烈的心头上,令他大为震惊。1934年9月,他调集重兵,对黔东特区发动了更大规模的“围剿”。一时间,黔东大地战云密布,形势岌岌可危。
黔敌廖怀忠部移驻松桃,杨畅时部集结于乌江西岸,李成章部从思南向德江、印江一线进攻,柏辉章部驻铜仁一带。此外,川敌达凤岗旅于九月下旬进占沿河县城,湘敌周燮卿旅又向沿河小井逼近。红军陷入了北有川军、东有湘军、西南有黔军的三面包围之中,宛如被困在铁桶里的猛虎,形势万分危急。敌人妄图与红军主力决战,将红三军消灭或挤出黔东,他们的野心昭然若揭。
进攻黔东特区的主力是王家烈的嫡系李成章部。早在9月上旬,杨昭卓旅及周相魁、戴玉堂等团分别进占黔东特区重镇谯家铺、来安营、刀坝等地。杂牌军姜兴尧部也窜入枫香溪、张家湾一带。地方反动势力更是嚣张跋扈,沿河、印江等地的“军民联合剿共委员会”“剿匪后援分会”等反共组织迫不及待地向伪军政要员发出“快邮代电”,叫嚣着“恳颁明令,不分畛域,协同积极进剿”。一时间,黔东大地重兵云集,剑拔弩张,战争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印江作为黔东特区的主要区域之一,自然成为了敌人重点“进剿”的目标。9月上旬,王家烈嫡系旅长杨昭卓率部抵达印江,指挥部就设在伪县政府内。黔东北“八县民众联合剿共指挥部”总指挥陈廉矩(思南人)更是亲自赴印江,敦促敌人加紧行动,妄图一举消灭红军。
面对着敌人来势汹汹的进攻,黔东特区的党、政、军部门迅速行动起来,全力以赴投入到反“围剿”的战斗中。为了动员广大群众支持革命战争,特区政府大约在9月下旬召开了黔东特区各区乡苏维埃联席会议。会议气氛庄重而热烈,代表们各抒己见,最终作出了《关于争取革命战争胜利的决议》,向特区人民群众发出了争取革命战争胜利的动员令。一时间,黔东大地群情激昂,广大群众纷纷响应号召,积极支援红军,为保卫家园、保卫革命果实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敌人强大的攻势面前,红三军采取了外线作战和“避实就虚”的作战方针。先是集中兵力,分别在枫香溪、谯家铺、来安营、刀坝等地,迎头痛击进犯之敌,狠狠挫伤敌人的锐气,然后迂回作战,寻机歼敌。9月27日,红七师及黔东纵队进入木黄一带活动,然而,行踪不幸被黔敌李成章部发觉。李成章立即调集数倍于红军的兵力,对红军进行包围。敌人拼命抢占了木黄东侧的老寨,堵住了红军往梵净山方向撤退的道路;一部分敌人和地方反动武装也火速向木黄西侧的地茶坝推进,抢占岩口坪高地,对红军形成了夹击之势,妄图把红三军围歼于木黄。
木黄地处丛山峡谷之中,四周高山耸立,地形狭窄,易攻难守,部队难以展开,对红军十分不利。再加上敌人突然逼近,很多战士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形势变得异常危急。关键时刻,贺龙军长当机立断,命令黔东纵队和黔东、川黔边等独立团接替红七师主力坚守昔阳坝阵地。这些战士们深知责任重大,他们凭借顽强的意志和坚定的信念,死死拖住从合水方向而来的援敌和向地茶推进的敌人。
约摸早饭时分,昔阳坝的战斗打响了,激烈的枪炮声震耳欲聋。敌人误以为红军主力已被包围,便全力向昔阳坝增援。而这一切,都在贺龙军长的妙计之中。贺龙亲自指挥红七师主力抢涉木黄河,向着敌人侧翼兵力薄弱的岩口坪发起猛攻,试图强行突破,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岩口坪位于将军山的中部,地势险要,两边是陡峭的悬崖绝壁,犹如刀削一般,只有中间四进部分有一条盘旋而上的羊肠小道,约有一华里多长,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山脚下的木黄河波涛汹涌,成为了天然的屏障,使得岩口坪关隘更加易守难攻。红军战士们冒着敌人密集的弹雨,奋力强攻。然而,敌人占据着有利地形,居高临下,疯狂地向红军射击。红军前几次强攻都未能成功,死伤的战士不断增多,鲜血染红了木黄河水。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贺军长冷静沉着。他亲临前线,仔细观察地形,分析敌人的部署。经过深思熟虑,他组织了一个精悍的“尖刀连”,再次向岩口坪发起进攻。“尖刀连”的勇士们怀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前赴后继,奋勇向前。他们攀爬陡峭的山崖,躲避敌人的枪林弹雨,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山顶推进。终于,勇士们攀上了悬岩,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守敌,成功夺取了岩口坪关隘。
敌人不甘心失败,急忙调集兵力,妄图以优势兵力夺回岩口坪阵地,将红军压制在木黄河谷,进行围歼。红军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战士们凭借顽强的斗志和无畏的勇气,越过岩口坪,占领了将军山高地。随后,红军向在岩口坪和地茶坝一带的敌人发起反攻。战场上,喊杀声震天,红军战士们如猛虎下山,勇猛无比,打得敌人丢盔卸甲,抱头鼠窜。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红军消灭了大量敌人,缴获了一批军用物资,取得了二战木黄的辉煌胜利,彻底粉碎了黔敌李成章部妄图以优势兵力围歼红军的阴谋。
取得胜利后,红军继续按照“避实就虚”的战术,当天晚上从地茶翻过红石板,到达岩柯坝,然后又经松桃火烧桥、甘龙口,到达西阳县的南腰界进行休整。
二战木黄,是黔东特区时期规模较大、力量悬殊的一次战斗。红军正规主力只有红七师一千多人,而敌人则是王家烈的嫡系劲旅,双方力量对比悬殊。战斗从午时至亥时,长达十个小时,红军战士们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凭借着坚定的信仰、顽强的意志和卓越的战术,最终取得了胜利。经此一战,黔敌精心策划的“围剿”红三军的计划宣告彻底破产,红军在黔东地区的革命斗争迎来了新的转机,也为后来的革命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木黄这片土地,永远铭记着红军战士们的英勇与牺牲,他们的事迹将永载史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奋勇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