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察姜枕雪的时候,姜枕雪也在打量他。
不似清虚那种完完全全的假把戏。
他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也仅仅只有两把刷子,透着明显的邪气,显然不是正派道士。
姜枕雪的脸上丝毫未见惊慌,连他是谁派来的都不问,甚至还抬了抬下巴示意清虚。
“不是要为本郡主冲锋陷阵吗?机会来了。”
清虚有点怕。
但清虚没退缩。
他看了看对面的道士,又看了看周围,最后从夏蝉手中拿走刚买的痒耙子,冲着道士武了两下,故意喊得很大声给自己壮壮胆子。
“瞎了你的狗眼敢冲撞郡主?受死吧。”
说着,清虚道长拿着痒耙子就冲了上去。
对面的道士都懵了。
入道以来,他动手的次数不少,但哪一次不是斗鬼或者开坛做法,什么时候打过这么朴实无华的架?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清虚道长的痒耙子已经到了跟前。
他下意识侧身一躲。
清虚道长一个没刹住,带着他的痒耙子就冲过了劲儿,直直朝地面摔下去。
下一瞬,一个麻袋套到了道士头上。
他只觉肚上一痛,好像被什么人踹倒在地,紧接着肩上,背上,腿上,脑袋上被人踢了好几脚。
夏蝉连踹了几脚,才冲清虚喊:“看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清虚麻溜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道士一顿猛踹。
踹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让你对郡主不敬,还要收了郡主?把你家祖宗都收了,你也没本事收郡主,干坏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见清虚打得卖力,夏蝉突然有种危机感。
这个心机颇深的假道士,是在趁机讨好郡主呢!
想着,夏蝉也打得更卖力了。
她得加油,得努力,决不能让这假道士得逞。
夏蝉现在已经完完全全被姜枕雪折服。
从前她觉得姜枕雪是废物,如今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废物。跟了个这么有本事的主子,也不枉费她白练功那么多年。
因着两人比较,被打的道士哀嚎得更惨了。
见打得差不多了,姜枕雪才让夏蝉把套在他头上的麻袋摘了。
此时的他,和之前的人模狗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束好的发冠散乱,一只眼睛被打成了熊猫眼,鼻子也青了,长长的一条鼻血流到下巴,就连牙齿都没了一颗,一说话都在漏风。
就连拿来收姜枕雪的葫芦,都不知道被谁踹了个稀巴烂。
此时的他,就算是路边的乞丐,看起来都比他体面几分。
“扭送到大理寺吧,就说他半路要抢本郡主的银子。”
楚焉若还想要他,就去大理寺捞人吧。
自从昨日临江侯府来人,裴家人到现在都在忐忑不安,本想一大早跟着姜枕雪一起去,好给侯府的人赔礼道歉,没成想连人都没堵到。
姜枕雪一大早就走了,连侯府的马车都没坐。
坐在首位的裴老太太脸色极差,一言不发。
其他几人都在咒骂姜枕雪,尤其是裴流萤和柳姨娘。
“老夫人,早膳您到现在也没用,这些是小厨房新炖的鸡汤面,你多少用些。”
见裴老夫人没理她,柳姨娘叹了口气,将鸡汤面放回到桌上。
“这三夫人也真是的,就算我们有错,那也是一家人,哪有一家人这么置气的道理?更何况老夫人往日待她不薄,怎么就……”
“她本来就是个没良心的。”
昨日是气的。
但裴老夫人叫人拿了些平日里不多见的衣裳首饰给她,她就又不气了。
“三哥,你可得好好管管三嫂,实在不行就把她打一顿,那个贱人都要骑到祖母头上了。”
裴执墨冷着一张脸,并未说话。
就在这时,锦华堂的下人来报:“老夫人,临江侯府的人来了。”
裴老夫人立马从软榻上站起来。
“当真来了?”
裴流萤轻嗤一声:“祖母放心,定是那贱人把小侯爷医死了,侯府的人算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