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下意识地,寒裳闭上眼睛,鬼体瑟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寒裳试探着睁开眼睛,却发现那点燃的符纸擦着她的鬼体飞了过去。
最重要的是,那根本不是什么攻击类的符篆。
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照明符。
因为太害怕,寒裳竟连照明符都没认出来。
“呵。”
姜枕雪一声轻笑,带着无尽的嘲讽。
寒裳只觉恼怒。
片刻前才放的那些大话,实打实的恐惧就仿佛是那张大手,在狠狠打她的脸。
“姜枕雪,你给我回来,你放开我,有本事咱们比试一场。”
她费尽力气挣扎,姜枕雪却连声回应都没有。
只留给她一个好看的背影。
当她的背影真正消失在寒裳的视线,寒裳却不由松了口气,从被抓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被姜枕雪折磨的准备。
但姜枕雪并没有。
她究竟想干什么?
寒裳更慌了。
午膳,姜枕雪是在瑾王府用的。
桌上菜式不算铺张浪费的多,各个瞧着精致,全都是姜枕雪爱吃的菜式。
随意夹了一筷子。
入口酸辣开胃,菜又清爽。
是她喜欢的口味。
姜枕雪不由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萧玄瑾。
他们俩的口味还挺相似,竟然能吃到一起去。
此时此刻的萧玄瑾正用喝水假装随意,实际上视线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姜枕雪,看到姜枕雪吃到好吃的菜,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的神情,萧玄瑾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来。
并非是他们俩口味相似。
而是那天一起用膳,萧玄瑾记下了姜枕雪的口味。
不管是哪个菜色,她都问能不能做成酸辣口的。
倒是萧玄瑾自己,其实不太能吃辣。
桌上靠着他这边,放了一盘子清炒的肉菜,一盘子清炒的素菜。
一边吃饭,一边补充紫气,姜枕雪只觉身心都十分愉悦,吃得开心了,她还用公筷给萧玄瑾夹了一筷子的酸笋烩鹿唇。
“你尝尝,这道菜做得极好,你家厨子该赏。”
萧玄瑾看了一眼那道菜上的辣椒,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屠七。”
屠七连忙过来。
“王爷。”
“做这道酸笋烩鹿唇的厨子,赏。”
屠七应声下去。
正吃得开心的姜枕雪奇怪地看了萧玄瑾一眼:“王爷都没吃,如何知道这道菜好?”
萧玄瑾笑了笑,依旧没有吃的意思。
“郡主说好,那自然差不了。”
姜枕雪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的梅酱拌雪蛤:“不喜欢吃鹿唇啊,那你尝尝这道,也十分爽口。”
这筷子的梅酱拌雪蛤比之前的酸笋烩鹿唇辣椒更多。
萧玄瑾不由吞了吞口水。
只是看就觉得辣得慌。
姜枕雪总算是注意到他的异样:“王爷吃不了辣吗?那算了。”
“怎么会?”
萧玄瑾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去掉上面的辣椒,夹了一小筷子的雪蛤送入口中。
“这也没多辣,挺好吃的。”
下一瞬,萧玄瑾只觉嘴巴里像是着火了,热胀的感觉攀上整张脸,额头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沁出来。
“水……水。”
萧玄瑾硬撑着将那一小块雪蛤咽下去。
只觉那股火辣辣的感觉顺着食管流进胃里。
一大片都是火辣辣的疼。
姜枕雪连忙倒水送到萧玄瑾手边,他连续喝了三大杯,症状都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辣。
“不能吃辣你逞什么强?”
见他没什么事,姜枕雪随手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符纸和朱砂,顺着他的紫气画了张止痛符。
符用下去的瞬间,萧玄瑾才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不想说话,也不再逞强,闷头吃自己的饭。
姜枕雪不停地笑。
“吃饭。”
萧玄瑾板着一张脸,尽量露出严肃的表情,但姜枕雪根本不怕他,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用过饭后,姜枕雪又在瑾王府溜达一会。
萧玄瑾陪在她身边。
“那枚玉簪,可在你身上?”
自从确定玉簪就是跟随自己多年的法器,姜枕雪就不打算用之前的法子。
法器就要一直跟随自己。
哪怕是萧玄瑾都不行。
“在。”
萧玄瑾从怀中掏出玉簪,递到姜枕雪面前。
相较于之前,玉簪又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原本就温润的玉质地更加温润,那抹冰蓝则是更冰更蓝。
这变化极为细微。
若不仔细,根本瞧不出来。
姜枕雪素手一翻,把簪子带回去:“我拿回来了。”
萧玄瑾淡淡收回目光:“嗯。”
“不给你了?”
萧玄瑾又“嗯”了一声。
姜枕雪好奇:“你就不担心,我拿回簪子以后都不给你了。”
“那本就是你的东西,拿回去理所应当。”
姜枕雪歪过脑袋看他,更好奇了:“那你体内的煞气怎么办?”
萧玄瑾声调不变。
“听天由命。”
也不算听天由命,他找温神医看过。
连温神医都束手无策的症状,普天之下就没有几个人有办法。
原本,萧玄瑾都要放弃了。
毁容,双目失明,时日无多,都是他编造的谎言,目的就是为了引背后的人出来,为大燕除掉隐藏最深的毒蛇。
但是她来了。
给了他希望。
他甚至连装瞎都不想了。
哪怕生命只能延续很短的一段时间,他也想用这最后一段时间,多做一点事情。
姜枕雪勾了勾唇角,抬头看向他:“往后,我来王府,帮你驱煞气。”
养了几天,她的身体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原计划可以再等等,但她不想让玉簪离开自己:“准备银针,盐,米,艾草,苍术,鸡血,柳枝,无根水,鸡血,墨线,亥时开始。”
书房内。
萧玄瑾盘腿坐在姜枕雪面前。
姜枕雪将银针一并铺开。
“衣服脱了。”
“什么?”下意识地,萧玄瑾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姜枕雪又重复了一遍:“衣服脱了。”
这一回萧玄瑾没说话,一把将身上的衣服扯掉,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好像并不在意,但不受控制,红到发烫的耳根还是完全暴露了他。
姜枕雪抬手,指尖轻触他的耳垂。
“你是不舒服吗?为什么耳朵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