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裴哥哥已经很多年了,我从小就喜欢他,做梦都想嫁给他。你们这群肤浅的人,根本不知道裴哥哥到底有多好。”
茶楼上,一杯茶水刚喝到嘴里。
姜枕雪差点直接喷出来。
这长发鬼还挺能编。
她正认认真真看着戏,丝毫没注意到对面的男人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突然,她在人群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焉?”
姜枕雪连忙叫萧玄瑾去看,一扭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萧玄瑾慢慢收回目光,似是刚才的对视只是不经意间:“谁?”
“楚焉啊。”
姜枕雪佯装没注意两人的对视,伸出手指朝某个方向指了指。
“那个打着伞的,就是楚焉。”
鬼怕阳光。
哪怕是修炼了千年的女鬼能够靠鬼力抵抗阳光,时间长了也会对鬼体有损耗。
那么多人就楚焉一个人打伞,姜枕雪想不注意到都难。
“也不知道她肚子里又在憋什么坏水。”
姜枕雪撇撇嘴,继续看戏。
“陆拾月”的目光也在楚焉的方向停留一瞬。
面对众人,她表演得更加卖力。
“我才应该是裴哥哥的正妻,那姜枕雪算个什么东西?她早就应该给我让位置。我和裴哥哥的相互喜欢,相互爱慕,裴哥哥对她就只有责任,只要她死了,裴哥哥就没有责任了。”
“月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匆匆赶来的陆母一下马车就听到“陆拾月”当众说的话,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她又急又气,也顾不上自己维护多年的贵妇形象,冲着“陆拾月”大喊。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跟母亲回家,母亲给你找大夫。”
“我没有失心疯!”
“陆拾月”十分倔强,像极了爱情不被母亲理解,狠狠反抗的样子:“母亲,我知道你看不上裴哥哥,也不希望我嫁给他,但女儿这辈子只求你一件事,成全我和裴哥哥。”
陆母被气到脑子里嗡嗡的。
她狠狠咬了一口舌尖。
直到嘴间被铁锈味充斥,她才感觉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月儿你忘了?从小你就想入宫嫁给陛下,嫁给整个大燕最尊贵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裴执墨?那裴执墨算个什么东西,别说是陛下了,就是给咱们尚书家提鞋都不配,哪里能让你嫁给他?”
情况紧急,陆母已顾不上这些话传到裴家耳朵里会怎么样了。
“陆拾月”当场哭了出来。
梨花带雨的,看起来有很多委屈。
“母亲,我和裴哥哥是真心相爱的。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和裴哥哥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说不定现在我肚子里已经怀了裴哥哥的孩子。”
说着,她还像模像样地捂着自己小腹。
这话一出,人群中都炸了。
女子未婚先孕本就是丢人的事,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宣布,这还是他们平日里见也见不到的尚书大人家的千金。
人群中那八卦的眼神,是一个赛一个的亮。
“我还当贵女个个都是大家闺秀,原来还有这种恬不知耻的?未婚先孕,可是要浸猪笼的。就这样的残花败柳还想嫁给陛下,我看是当宫女,宫里都不要吧。”
“那可是尚书大人的千金,要不李兄就顶了这顶绿帽子娶了吧?一顶绿帽子,换来的可是官运亨通。”
“这官运,我可承受不起哈哈哈哈。”
“那裴公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竟把这陆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的?哦我说错了,这哪里还是陆姑娘,分明是陆娘子哈哈哈哈哈哈。”
……
“呦呵。”
也没什么喝茶吃点心的心思,姜枕雪的整张脑袋都探出去,专心致志看戏。
这陆拾月,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倘若她不起那份恶毒心思,找人企图侮辱自己,现在估计已经被接回陆府了。
寒裳越演越上瘾。
她捂着肚子,好似里面当真已经孕育了一个婴儿。
“母亲,说不定你已经当外祖母了。”
在这种刺激下,陆母实在是撑不住了,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陆家下人被吓得够呛。
“陆拾月”他们管不了,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情,等尚书大人回来,他们这些下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姜枕雪正欲收回目光,却突然和楚焉对视。
她心里当即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这千年鬼,怕是要搞事。
等她登上城墙顶,已经换上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声音也是温声细语,只需看上一眼,就能让旁人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百姓的目光瞬间被楚焉吸引。
“这是哪位姑娘?生得当真是楚楚可怜,看得我心肠都软了。”
“本来觉得那陆姑娘还算美丽,在这位姑娘面前,倒被衬托得有些……面目可憎。”
“我认得,她就是那位会造胭脂的楚娘子。这些夫人贵女们手中的胭脂就是出自楚娘子的手,之前咱们都误会楚娘子了。”
“哦……就是那裴校尉带回来的遗孀。”
……
还未开口,楚焉的泪先一滴一滴流下。
她微微侧过脸,手中的帕子轻点脸上的泪痕,似是受了千般委屈:“此事我虽冤枉,却也跟我有关,焉儿在这里跟大家道歉。”
说着,楚焉还向众人行了一礼。
莫名其妙被一个哭成泪人的美人儿行礼,众人的心肠都软了不少。
楚焉哭红了一双眼睛:“焉儿也不明白,自己只是做点胭脂,为何就找惹来这无妄之灾,想必是郡主容不下焉儿,不想让焉儿住在这将军府里。”
听到楚焉提及自己名字,姜枕雪并不意外。
从她登上城墙的一瞬,姜枕雪就有这种预感。
此刻她只想看看,楚焉究竟想干什么?
“可需本王出手?”
萧玄瑾的面上没什么表情,看向楚焉的眼神有些发沉,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茶桌。
他不会随意插手姜枕雪的事。
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姜枕雪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小白兔。
但她爱慕自己,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萧玄瑾觉得,只要她开口的事,自己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做到。
楚焉哭得更狠,声音都有些哽咽:“若是郡主实在容不下焉儿,焉儿只好带着渊哥儿孤儿寡母地搬出裴家。日后,就算是被人欺负,焉儿也绝不回将军府一步。”
人心都是偏向弱者的。
如果弱者足够弱,大家甚至会丧失思考的能力。
眼下楚焉就是利用这一点,企图扳回众人对她的印象,让姜枕雪之前做的事功亏一篑。
看着长发鬼演完,楚焉演。
姜枕雪也有些手痒。
她扭头看向萧玄瑾,眼睛亮晶晶的。
“要不要看我演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