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知府衙门,书房。
夜,已经很深了。
但书房之内,依旧是,灯火通明。
夜玄凌和苏清浅,都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们在等。
等一个,或许,能解开,所有谜团的……答案。
“王爷,”苏清浅看着,那个,在窗前,负手而立,身形,挺拔如松,却又,透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落寞的男人,轻声说道,“您……还在想,您母亲的事吗?”
夜玄凌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自从,那晚,发现了玉佩之上,纹路的异变之后。
他,便时常,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发呆。
苏清浅知道,那块玉佩,触动了,他心中,最深,也最痛的那根弦。
——那个,他甚至,都不太记得清容貌的、温柔的、却又,命运多舛的……母亲。
洛氏。
一个,在史书之上,只留下了“谋逆”二字,便被,匆匆抹去的、悲剧的女人。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二十年前,那场,震惊朝野的“洛家谋逆案”,背后,又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那块,她留下的、唯一的遗物,龙血古玉,又为何,会与自己,产生,如此奇妙的……联系?
这一切的谜团,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牢牢地,笼罩在了其中。
就在这时。
“啾——”
一声,极其尖锐,而又,充满了穿透力的鹰唳之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一只,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的巨大海东青,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书房的窗棂之上。
是“雪山神鹰”!
是秦风的回信!
夜玄凌的眼中,精光一闪。他快步上前,从那神鹰的腿上,解下了那个,小小的蜡管。
他取出其中的信纸,展开。
苏清浅,也连忙,凑了过去。
只见,那薄如蝉翼的信纸之上,是秦风那,一向,挥洒自如,此刻,却因为,激动,而显得,有几分潦草的字迹。
信上的内容,很长,也很……匪夷所思。
秦风,将他,这三日来,所有的发现,和那本,名为《前朝旧闻录》的野史之中,关于“洛神卫”和“镇国神石”的记载,一字不漏地,都写在了上面。
“……大夏皇室,洛神卫……世代,只为,守护皇室,与……镇国神石而存……”
当夜玄凌,看到“洛神卫”和“洛氏”这几个字时,他那握着信纸的手,便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而当他,看到,最后那句,“洛神卫,乃开国皇后洛氏之母族”时。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洛氏……
他的母亲,也姓洛。
这,会是,巧合吗?
不。
这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王爷……”
苏清浅,也被信上的内容,给彻底地,震惊了。
她看着身旁,这个,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悲伤的气息的男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心疼。
她,终于,明白了一些事。
她终于明白,为何,夜玄凌的母亲,一个,在后宫之中,无权无势的妃子,会,牵扯进,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谋逆案”。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太后和柳丞相,要用,如此惨烈的手段,将整个洛家,都……赶尽杀绝。
因为,他们要的,不仅仅是,权力。
他们要的,更是,那个,由洛家,世代守护的、足以,镇压国运的……“镇国神石”!
而那块,所谓的“神石”,十有八九,就是,夜玄凌身上,这块,能与自己,产生共鸣的……龙血古玉!
“原来……是这样。”
夜玄凌看着手中的信纸,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
他那张,一向,冷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如此,迷茫,而又,痛苦的表情。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悲剧,源于,皇室的无情,源于,权力的斗争。
却不想,在这背后,竟还隐藏着,一个,横跨了数百年之久的、关于“前朝遗秘”和“守护家族”的……更加,波澜壮阔的史诗。
他的身世,似乎,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他,不仅仅是,一个,被构陷的皇子。
他的血脉之中,似乎,还流淌着,一个,更加古老,也更加,神秘的……传承。
“王爷,”苏清浅看着他,轻声地,却又,极其坚定地,说道,“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了,方向。”
夜玄凌抬起头,看向她。
“《前朝旧闻录》中说,洛神卫,乃是,大夏开国皇后洛氏的母族。”
苏清浅的思路,变得,异常的清晰。
“而您的母亲,也姓洛。”
“虽然,史书上说,她,只是,出身于,江南一个,早已衰落的望族。”
“但,这其中,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地,一点!
“我们,下一步的目标,就是这里!”
“——您母亲的故乡,江南,云州府,洛家村!”
“那里,一定,还隐藏着,关于您母亲,关于洛神卫,关于那块镇国神石的……更多秘密!”
夜玄凌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在烛火下,充满了智慧和自信的眼眸。
他那颗,因为,突如其来的身世之谜,而变得有些混乱和迷茫的心,在这一刻,竟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是啊。
无论,前路,有多么的,扑朔迷迷。
无论,那所谓的“真相”,又有多么的,残酷。
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有她。
有这个,能为他,在无尽的迷雾之中,永远,指明方向的……她。
“好。”
他伸出手,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等,解决了京城的事。”
“我们就,一起,去江南。”
“去,揭开,那所有,被尘封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