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温柔地洒满马尔代夫的白沙碧海,昨夜的铁血与肃杀仿佛被阳光蒸发。林晚慵懒地靠在别墅露天平台的躺椅上,赤足浸在清澈的无边泳池里,指尖捻着一片刚摘下的、带着露珠的鸡蛋花,神情惬意得像是在享受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假期早晨。
“磐石”和“刀锋”等五人(另外五人轮休)如同沉默的礁石,隐在平台的阴影里。虽然经过一夜的休整,肌肉依旧酸痛僵硬,但眼神却比昨日更加锐利沉凝,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新来的十名“鹰巢”精锐则在外围构筑着更加森严的防线,如同精密的仪器,无声运转。
就在这时,外围的通讯器里传来“铁砧”低沉而略带诧异的声音:“大小姐,有访客。四名女性,带着……很沉重的东西,请求面见您。身份已初步核查,是……昨夜目标人物的配偶。”
林晚捻着花瓣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她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声音依旧带着晨起的慵懒:“哦?这么早就有人来送‘伴手礼’?让她们进来吧,东西也抬进来,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很快,四名衣着华贵、却形容憔悴、妆容被泪水和汗水浸花的女人,被两名“鹰巢”队员引领着,几乎是踉跄地走进了平台。她们身后,是八个沉重得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抬动的、巨大的黑色金属箱。箱子被重重地放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四名贵妇一看到泳池边那个纤细、慵懒、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女身影,没有丝毫犹豫,“噗通”几声,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坚硬的石板磕在膝盖上发出清晰的闷响,她们却浑然不觉,只是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因恐惧和绝望而剧烈颤抖。
“林小姐!林大小姐!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网开一面啊!” 为首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头发凌乱的女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哭腔,“饶了我老公吧!饶了他吧!他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林大小姐!求求您!我们给您磕头了!” 另一个穿着迪奥连衣裙的女人也泣不成声,真的就要把头往地上撞,被旁边的同伴死死拉住。
“我们……我们把所有的家当都带来了!都在这里了!求求您……放我老公一条生路吧!” 第三个女人指着那八个巨大的金属箱,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小姐!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求您饶命啊!” 最后一人几乎是匍匐着向前爬了两步,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平台上一片死寂。只有女人们压抑的哭泣和粗重的喘息声。“磐石”等人眼神冰冷,不为所动。“鹰巢”的精锐们则如同雕塑,眼神锐利地监视着一切。
林晚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惊到了。她坐直了身体,漂亮的杏眼微微睁大,脸上写满了无辜和惊讶,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她轻轻放下手中的鸡蛋花,赤足从泳池里抬起,晶莹的水珠顺着白皙的脚踝滑落。
“哇……” 她发出一声轻轻的、带着点孩子气的惊叹,歪着头,看着地上跪伏的四个女人和那八个沉重的箱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呀?大清早的,行这么大礼?快起来快起来,地板多凉啊。”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真的在关心她们。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呀?” 林晚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怎么突然就让我饶了你们的老公呢?你们的老公……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呀?”
她这装傻充愣、仿佛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四个女人瞬间噎住,哭声都停滞了一瞬。为首的香奈儿女人猛地抬头,看着林晚那张精致无瑕、写满“无辜”的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更深的绝望。她难道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小姐!求您别开玩笑了!” 香奈儿女人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崩溃,“昨晚……昨晚是您派人……您知道的!求求您,高抬贵手!他们……他们真的不是有意的!他们是被猪油蒙了心!是被别人蛊惑的!求您……给他们一次机会吧!所有的错,我们愿意承担!”
“哦?是吗?” 林晚仿佛才恍然大悟,她站起身,赤着脚,踩着冰凉的石板,慢悠悠地踱步到那八个巨大的金属箱前。她用纤细的指尖随意地敲了敲其中一个箱子,发出沉闷的回响。
“所以……你们能拿着这么多钱来找我,” 林晚转过身,目光在四个女人绝望的脸上扫过,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纯粹的好奇,仿佛真的在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我很好奇啊……你们为什么不拿着钱走呢?”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重锤砸在四个女人的心上。
“这么多的钱,足够你们下半辈子锦衣玉食,甚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逍遥自在。” 林晚的语气带着天真的诱惑,“你们的老公……在你们的心里,就这么重要吗?”
她微微俯身,靠近为首的那个香奈儿女人,清澈的目光直视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比钱……还重要吗?”
香奈儿女人浑身一震,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嘶吼着回答,声音里带着一种超越恐惧的、近乎偏执的坚定:
“重要!很重要!”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却异常清晰,“因为……因为仗义多是屠狗辈!他们……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在外面或许心狠手辣!可是……可是对待我们!对待他们的妻子!他们是全心全意的!是掏心掏肺的!林小姐!他们也许该死!但对我们来说,他们是天!是命!”
她猛地挣脱旁边人的搀扶,挣扎着挺直脊背,仰头看着林晚,眼中是豁出一切的决绝:“林小姐!我李曼!愿意付出李家所有的家财!一分不留!只求您……只求您让我老公活着回来!如果您还不解气……”
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指向自己的右腿:“您打断我这条腿!您拿我的腿去抵!您放过他!求求您!放过他!可以吗?!”
“对!林小姐!打断我的腿!放过我老公!”
“我的腿!您拿走!”
“还有我的!求您开恩!”
另外三个女人也如同被点燃,纷纷哭喊着指向自己的腿,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肢体,而是可以随意交换的筹码。她们眼中没有对金钱的贪婪,只有对丈夫生还的极度渴望和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疯狂。
平台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其诡异。保镖们眼神复杂地看着这四个为丈夫豁出一切、甚至愿意自残的女人,即使是“磐石”这样心硬如铁的人,内心也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
林晚静静地站着,赤着脚,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四个卑微跪伏、却又爆发出惊人情感力量的女人。她脸上的天真和困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穿透人心的审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惊讶,有玩味,有冰冷的计算,甚至……还有一丝极其罕见的、几乎难以捕捉的触动。
她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却驱不散她周身那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呵……” 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轻笑从她唇边逸出。
她缓缓直起身,目光再次扫过那八个沉重的箱子,又落回四个女人写满绝望和期盼的脸上。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傻女人呢。”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喟叹,“钱都可以不要,就为了保住自己丈夫的命……”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透过这四个女人,看到了某些更深层的东西。
“看样子……” 林晚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欣赏的意味,“你们这几个人,行为是比较狠辣……可也并不是无情无义之徒啊。”
她向前走了两步,停在四个女人面前,声音清冷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考验。钱,我不要。” 她指了指那八个箱子,语气平淡。
四个女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要钱?!那……
“但是,你们人,都要留下。” 林晚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锁链,瞬间锁定了她们,“我会派人告诉你们的丈夫……”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如同恶魔契约般的条件:
“拿着他们能拿出的、所有的钱——记住,是‘全部’家当——来这里赎你们。”
“如果说……” 林晚的目光在四个女人惨白的脸上缓缓扫过,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优雅,“谁,愿意拿出他的‘全部’家当,来赎他的妻子,那么,我就放过他,也放过他的妻子。”
“否则的话……”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女人们,可以走。但是,男人们……必须死。”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下!
林晚微微俯身,看着四个女人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如同赌徒般的光芒,轻声问道:
“你们……敢赌吗?”
“赌你们的丈夫,对你们的‘情义’,是否真如你们所说,值得你们付出一切?是否……也值得他们,为你们付出‘一切’?”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平台。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以及四个女人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她们看着林晚那张近在咫尺、美丽却如同深渊的脸,仿佛看到了命运抛下的、最残酷也最诱人的骰子。
赌丈夫的情义?赌丈夫的“全部”?
赢了,夫妻双双平安。
输了,女人自由,男人……死路一条!
香奈儿女人李曼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的目光扫过其他三个同样陷入巨大恐惧和挣扎的同伴,最后,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光芒:
“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