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灼来到李进的寝殿,李进没精打采的。
凤知灼又将那些流程走了一遍。
把脉之后开药、下针。
一整套昨晚,李进又觉得神清气爽了。
可他也没多高兴,无法根治,他头顶上就始终悬着一把剑。
看着慢条斯理收拾东西的凤知灼,李进问:“阿满,你师傅可有回信来?”
“师傅眼下应该在南方,路程遥远,信件来回都需要时间,阿满估摸……正月过完之前,师父就该到了。”
“那岂不是还有月余?”李进蹙眉去,似乎全没耐心了。
“这已经很快了。”凤知灼无奈道。
“原本你开的药我吃得好好的,不知怎么昨夜做了一个梦,就忽然这样了!”李进懊恼不已。
“行针之后不就好了么?”凤知灼柔声音宽慰,随后把随行带进来的包袱递给了李进,“阿满听说这两日要下大暴雪,这个熊皮裘最是保暖,是阿满给您的新年礼物。”
李进微微一愣。
李冉在时,每逢年节和他的生日,定会给他准备惊喜和礼物。
她走后,李进也有收不完的礼物,且多为华贵之物,金箱宝盒装着,很是隆重……
“陛下怎么了?”凤知灼问。
李进回神,摸了摸那件皮裘,“舅舅出生时母妃难产死了,父皇因此对我总不喜爱,皇子所伺候的多为拜高踩低的狗奴才……是阿姊总是照拂着我。有一年,她和父皇去冻猎,她用猎到的豹子,给我做了一件厚实的斗篷,那个冬天因为这件斗篷,就没那么冷了。”
凤知灼听着李进的字字句句,差点就要演不下去了。
“娘还会打猎呢?在东阳她很少离开将军府的院子。”凤知灼低垂眉眼。
李进看向凤知灼,“对你爹战死沙场的事情,她始终心怀愧对,为此也是性情大变。”
李冉从前多热烈啊?
凤剑山死后,她仿佛变了个人,沉默得完全不像她。
李进其实很想知道,那些年她究竟在想什么,是真屈服了,还是依旧恨着。
现在她死了,这些答案他也无从得知了。
凤知灼低垂着眉眼,压着心里汹涌不止的杀意。
“也不知道她现在和你父亲团圆了没有。”李进又说了一句。
“但愿吧。”凤知灼柔和的应了一声,“陛下,行针之后当少忧思,您好好睡上一觉吧。”
“辛苦阿满了,想要什么赏赐?”李进慈爱的问。
“您好好的对我来说就是恩赐了。”凤知灼停顿一瞬,“对了,倒真有一事得问问陛下的意思。”
“说来听听。”
“阿娘在江浙商行的买卖里,不乏有和海外诸国的。前几日我还在法相寺时,商行来了书信,是和商行合作多年的东瀛相円家写来的求助信。”
“求助?”
“是的,东瀛如今是军阀混战时期,说难听一些,也就是一些土匪头子打着军阀的旗号,到处烧杀抢掠。”凤知灼娓娓道来,“相円家产珍珠,是当地的大户,如今被军阀惦记上了。大约是在没有应对的能力,早先去商行交年末的珍珠时,听闻江浙商行如今是陛下的产业,便写了信来,说愿意再降低三成的价格,只求虞朝天子庇佑。”
“还有这种事?”李进蹙眉,“既是和咱们合作的,那必不能叫其他人欺负了。”
凤知灼对李进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
利益当前,他还能有理由敲打敲打东瀛,展示一下他水师的强大,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