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忙碌,晨光从窗外散落一地。
凤知灼搬了把椅子,放在距离床榻三步之外坐下,手里摩挲着荧惑身上的那块玉璇玑。
原本沾染的血迹已经洗干净了,这块玉的质地极好,和李冉那块比不了。
凤知灼基本可以确定,这块玉璇玑,便是上一世她被救时,对方扔过来那块。
那是荧惑?
是了,身高体型是能对上的,就是骑在马上,加上那会儿杀得昏天黑地,凤知灼压根没注意他的腿。
“小姐,您都熬一夜了,他不定能不能醒过来,醒了也跑不了,奴婢一定立马去叫您来。”沉香轻声哄着凤知灼。
小姐坐在这儿,盯着荧惑已经一夜没说话了。
“他是故意的!”凤知灼忽然咬牙切齿道。
“故意的?”沉香疑惑。
“我走时,哪有什么玉璇玑?你回来便瞧见了对吧?”
“他将这玉璇玑绑在了手腕上,许是脱力倒下时,从袖口滑出来了?”沉香分析。
“他是荧惑,在他身上的事,就没有巧合的。”凤知灼咬着牙。
“您从前和这位也没交集,怎么就恨成这样了?”自打夫人去后,她还没见小姐情绪这样浓烈过。
“有些人生来就是不死不休的宿敌。”凤知灼冷声道。
“小姐,方天明的头颅被晨垂钓的人发现,并报了官,眼下大理寺、禁军、升天府和锦衣卫都出动了。”门外,传来奎肆的声音。
“该散播的都散播出去了?”凤知灼问。
沉香回道:“是的。”
“那便没咱们的事了,对外就说我又病了,闭门。”凤知灼顿了顿,“让南枝走一趟将军府,叫湘南别担心。”
“是。”
沉香见凤知灼不走,无奈但也不继续劝了,怕她生气。
出去后,吩咐完凤知灼安排的事,又叫秋棠和伏星去端一些下火好吞咽的吃食来。
荧惑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得很,其实能有这点微弱呼吸已经是他运气好了。
凤知灼把了他的脉,发现他的经脉运行和正常人是相反的,她又摸了他心口,基本能断定,荧惑的内脏和常人比是反着长的。
不然,她那样精准的一匕首下去,一定将他的心戳破,哪里还能救得活?
难怪他上一世会早死。
小院里偶有人往来,动作也是很轻的,因此小院中格外的宁静。
比之小院的宁静,上京城就算是水滴入油,炸开锅了。
方天明死了,且只剩下一颗头颅,一上午的时间,锦衣卫、五城兵马司、禁军、大理寺等等,上京城一切能出动的都出动了。
甚至连谢章都亲自上阵,找凶案源头,找方天明的尸身。
谢章不愧是谢章,不到半个时辰,就靠水流、人头出现的地点等等因素,推算出了抛尸的地点。
然而,谢章赶过去,看了一眼河上的老桥。
又看了看周遭的环境。
“这里不是案发现场,都督是在别的地方被杀之后,带到此处来抛尸的。”
周遭围了不少人在看。
人群里交头接耳议论不断。
说的却是同一件事:“方都督刚把秦太傅骂了个狗血喷头,就立马被人杀了,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