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玉走出勤政殿时,延绵不尽的宫灯,照亮了她前行的路。
这一日,是她过往人生中,最畅快的一日。
这让她回想起,被刺史大人带回上京城,得了个从九品芝麻小官那日。
她领到了腰牌和官服,在租来的小房子里,高兴得一夜没睡着。
那一夜她对着烛火下,自己的影子说了好多好多她的计划和抱负。
她要一步步往上,身上的官服换成朱紫的,她要进内阁成首辅,扫平天下所有不公。
等她成了首辅,她还要开女子恩科,叫女人也能走科考路,也能做官。
今日写的那篇章程,就是她在琢磨办女子恩科时想的。
今年是她入仕的第十年,虽说为的不是女子恩科,但这份章程算是用上了。
而她相信,在不远的将来,这份章程终归是要用在女子恩科上的。
“恭喜成玉大人。”身后传来郑义的声音。
成玉冲他行了个颔首礼。
郑义也一改之前匪里匪气的样子,也回了一礼:“按着成玉大人说的,郑某揪出了几个在学子中煽风点火的,如今都抓了起来,交由大理寺查办。”
“有劳。”成玉点头,“不耽误副使见陛下,成玉先行告辞。”
郑义又抱了抱拳。
成玉转身就朝着夜色深处走去。
这两人之间,哪里还有之前斗殴时,要打死对方的架势?
郑义进殿。
将煽风点火的事情,说给了李承听。
李承大为光火。
“都查明是何人了?”李承问。
“初步判定,应当都是秦太傅从前的幕僚,在学子中颇有一些威望,因因此才能煽动得了学生。”
“秦筠在虞朝的影响,着实是不能小觑的。”李承沉默片刻,“郑义,再多找一些人,将秦筠的恶行,以及他剽窃我姑母和成玉的行径,在全国各处传扬。假的事情,还怕众口铄金,更何况朕可没冤枉了他!”
“明白!”郑义立马应声。
可实际上,凤知灼早就已经安排下去了。
成玉进宫就没信儿了。
太傅党羽都灰了心,觉得成玉这回肯定是遭了毒手。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
成玉好好的出来了,不仅好好出来了,还升了官职,成了文渊阁大学士,正式进了内阁。
这便罢了。
陛下还将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科考的主监考,交给了成玉。
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而秦太傅的幕僚,煽动单纯学子,置学子们的前程不顾的那几位幕僚,当天中午就被押入了囚车,在上京城里游街示众。
这一路,轮番有嗓门大的衙役,敲着锣,大声宣读着他们的罪行。
学子们倒还好,那些家中有孩子的百姓,最是愤怒。
“大人的事情,拖孩子们下水算怎一回事?别人家的孩子,岂能让你们这样糟蹋?”
“丧尽天良的东西,孩子也不放过,简直不配为人!”
“倘若我的孩子,被这种人蛊惑,失了科考的资格,我定是要带着全家一块儿吊死的!缺德的东西,游街真是便宜了,应该推到菜市口砍了才对!”
“果然是秦太傅的狗,随了主人坏透了!!”
随着骂声和唾沫星子,一起飞向幕僚们的,还有烂菜叶和臭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