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小太监带领下,两人到了住处,一栋幽深的宅院。
院中有一棵古树,枝桠延伸到围墙之外。
徐挽歌迫不及待去寻那少女,卧室内,两个婢女侍候在左右。
将她擦拭干净换了身贴身宫妆,躺在床榻上昏睡,呼吸有些紊乱。
两个婢女见到徐挽歌两人进来,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小丫头十三四岁的模样,虽脸上有稚嫩之感,却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苏小楼再次检查她的脉搏,叫过来小太监,吩咐了他几句。
“苏郎,她怎么样了?”
面对徐挽歌忧心忡忡,苏小楼将她拉过,坐到了一旁的桌边,微笑道:“无碍,小丫头年纪太小,这内家的护心丸不能再吃。进来时,见得陷阵营大营就在对面,随军大夫应该跟随着,我吩咐小太监去取些药回来,给她用副药!”
徐挽歌轻叹一声,取下面纱,露出那绝世的容颜。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些忧愁!
苏小楼握住她的手,只能无言中给予她信心。
“苏郎,这小丫头身份有些特殊,能不能……”她说着,欲言又止,轻轻抽出苏小楼握着的手,站了起来,看着院中的树木,说起另外的一些事,“我与九公主相识多年,这些年蒙她关照,才无人敢前来打扰!”
语气中,也有些苦涩。
“你……你,当真不介意我是圣火教之人?”
苏小楼靠在椅子上,“我不知什么圣火教,我只知木南城大家徐挽歌尔!”
声音低沉之中,含了些许笑与柔光。
徐挽歌一愣,也反应过来,暗道自己这是着相了。
也有感动。
“莫要多想。你既然与圣火教有干系,而这么多年老太监都不动你,自然也是知道你与所谓圣火教牵扯不深,愿意卖九公主一个面子。所以,你只是木南城大家徐挽歌!”
徐挽歌一双美目,看着眼前心上之人,心中欢喜之余,也隐忧。
若是你知道我本圣火教圣女,圣火教下任教主,你该如何想?
思至此处,她内心烦乱,不过藏得很好。
苏小楼迟疑了片刻,还是继续说道:“至于这小丫头,明日我去求老太监吧!”
徐挽歌自然看得出,这求人之事艰难,千言万语不在言中。
冰凉的手,轻轻抓住他衣袖里的手指,紧紧握住。
二人就这样,牵着手站在窗前。
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
第二日,一早苏小楼就被一个太监带到了山庄后,一处巨大的山洞之中。
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陷阵营士兵,左右山腰、山顶均有大量的弓箭手。
苏小楼不禁咋舌,这里莫非关了什么了不得的要犯?
山洞不深,约十来丈。
有四间牢房,用铁柱子封闭,牢内干净整洁,有完整的生活设施。
第一间关着一个白衣青年,坐在案桌前正在写画着什么。
第二间,苏小楼诧异的发现是一个老熟人,南悦城捉到的那华服老者。
华服老者也看到了他,朝他和蔼笑了笑,好似知道他会来一般。
这让他心里没由来的一阵不舒服。
“大人这边请!”小太监将他邀了过去。
便没见得第三间、第四间关押的何人。
在石崖下一处宽阔的平台上,摆着烧得正旺的炭火,老太监蔡明坐在火边闭目沉思。
一旁桌子上放着一个铁盒,铁盒旁边用镇纸压着两张发黄的草纸。
“大人,小子……”
老太监没睁眼,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苏小楼只好悻悻闭嘴。
这时,那华服老者被两个锦衣侍卫带了过来,他朝苏小楼打了个招呼,便坐在火边。
熟络的与苏小楼说:“想不想再考虑一下,我说的依旧有效!”
苏小楼心里一阵无语,凭着自己这血肉之躯能把你从这救出去不成?
见他这副表情,华服老者哈哈一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翘着腿烤起火。
第二个被带过来的是第一间牢房的白衣年轻人。
他目光有些迟钝,面无表情,见到华服老者后,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是行了一礼,恭喊了一声:“父亲!”
华服老者见此,唉声长叹,没了刚才风轻云淡,反而是脸色衰败了几分。
竟然是父子,苏小楼这般想道。
第三个被带过来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一股子酸臭味。
模样很凄惨,手上带着镣铐,琵琶骨被洞穿,锁上了锁链。
并无行动能力。
被侍卫拖着放在了凳子上,见到老太监蔡明后情绪很激动,恨不得上去吃他两口肉一般。
第四个是一女子,身穿黑色束身玄衣,一脸的阴沉。
此时,老太监这才睁开眼。
环顾了一周后,目光落在了华服老者身上,尖锐的声音道:“人聚齐了,你可愿配合?”
华服老者看了看一旁白衣青年,点点头。
蔡明很满意,继续道:“咱家说话算话,明日就将他送到海外。听咱家一句劝告,走了莫要回来!”
说完,示意侍卫将那白衣青年带了下去。
蔡明拿起桌上发黄的草纸,无不讽刺对那蓬头垢面的老头道:“当年莫家军凭借一纸谶言,发动叛乱,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胜者王,败者寇。蔡明老狗,你莫要得意,要杀就杀,何须聒噪!”
那老者咬牙切齿。
蔡明也不气,长长的指甲轻轻刮了刮一旁那玄衣女子的脸,站起身走到老者的身后。
“你确实没用了,咱家就这样杀了你太便宜你了。看看,这就是南凉的徒弟,嘿嘿!”
蔡明手放在苏小楼肩上拍了拍。
那老者见此,目光几乎喷出火来,朝苏小楼吐了两口唾沫,被他躲开了。
老者怒骂道:“你这小畜生,老夫恨不得生啖你肉!”
弄得苏小楼莫名其妙,只好躲得远一些,还好此人锁骨被破,动弹不得。
“寻川兄,莫要激动。还有更有趣的事儿!”蔡明不怀好意的说着,得意的大笑起来。
尖锐阴冷之感,让苏小楼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老阉狗,有屁快放,少在这里羞辱老夫!”
“不要着急,想知道石涧崖的宝藏为何是假?想知道这谶言之语错在何处?”
老者忽然瞪大眼睛,然后摇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宝藏是我与南凉亲自押送至石涧崖,这几十年间又取了数万两黄金。”
说着老者目露精光,讥讽道:“你这老阉狗,胡说八道!”
“莫寻川,你太过于自负。”说着拍了拍手。
这时一队士兵抬着两口大木箱上来。
木箱上的铜锁、封条等,可确定是石涧崖的宝藏木箱。
见到此物,莫寻川眼中的光黯淡下去,这本是他们起事最大的资本,竟然落到如此境地,老天当真不公。
随着士兵撬开大木箱,里面却无金银珠宝、玉石古董,而是一箱砖头。
莫寻川此刻再次瞪大眼睛,怎么都不信,这宝藏竟然是假。如此想来,许多事就说的通了。
见此,蔡明趁热打铁道:“咱家想知道,当年是谁救了你,做了这一切。若是你肯说,咱家就将这缘由一一给你细说,让你做个明白鬼!”
显然,莫寻川有些心动,但还是嘴硬道:“寻了两箱烂砖头,也能来诓我!”
“你是聪明人,咱家给你些考虑时间!”
说着,老太监蔡明将手放在那玄衣女子肩上,“到你了!”
那玄衣女子被吓了一跳,身体微微颤抖,面目惶恐。
“当年是你带走莫寻川,你只要说是谁指使你,咱家可放了你,也可饶恕你全族。”
蔡明之语,如同恶魔之言。
那女子依旧闭口不言。
老太监蔡明并没有这么多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