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祁说江夏就要死了,没多久可活。
佐藤却用事实证明,江夏不仅手术成功,还能恢复健康。
到底谁在危言耸听?
又该相信谁?
阮慕淮深呼吸,强迫着大脑冷静的运转,片刻后才开口:“佐藤副院长,据我所知,癌症,目前来说还没有任何有效的药物和方式,能完全治愈吧?”
良性的除外,初期和中期,起码也还好说。
尤其是恶化成晚期的癌症,哪有什么办法有效的治疗?只不过勉强跟死神抗争,在痛苦中尽量延续保全生命罢了。
佐藤一笑,侧身靠在了办公桌旁,“没错,我刚才说的话有些片面了,也没解释清楚,是这样的……”
“癌症,始终是人类想办法攻克的难题之一,现在科技和医学都在飞速的发展,各国的科研团队也在努力的想办法,我所对你太太使用的这款靶向剂,就是刚刚通过临床,还没完全面市的,它效果确实神奇,但想要治愈,还需要其他的。”
说着,佐藤又绕到办公桌,打开电脑,调出靶向剂的相关论文,还有临床测试数据,以及另一款纳米微型机器的详细介绍。
他将屏幕转给阮慕淮,并说:“先用靶向剂,阻断所有癌细胞,也可以理解为‘饿’死癌细胞,将它们集中到残留的肿瘤部位,不再扩展蔓延,病情稳固,也不再恶化了,然后植入这款微型机器,用它根除肿瘤部位,再手术取出。”
这些无论是理论依据,还是实战临床测试,都有大量的数据支撑,佐藤一一介绍着,说的也非常详细又细致,滔滔不绝的几乎舌灿莲花。
可即便这样,阮慕淮依旧半信半疑,但没过多的表露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他故作激动的神色舒缓,又对佐藤表达了真挚的感谢,然后拷贝留存一些论文和相关数据,表示带回去等江夏谵妄症恢复了,再和她详细解释。
佐藤自然也没反对,笑吟吟的又说了很多,一直到送走了阮慕淮,他才感觉如释重负的拿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想骗过他,还真不容易啊。
他也尽快拿手机拨通了辛柔的号码:“小柔啊,能帮你的我都做了,但能不能让他完全相信,还要看你了。”
“我知道了,谢谢佐藤叔叔。”
辛柔刚好走到医院楼下,掐断电话,抬眸看着楼上病房方向,眯起的目光透出了杂乱。
江夏就要死了。
再苦苦挣扎,也不过是一两年的事。
这本来对她来说是好事,就算让阮慕淮知道了,也不会耽误什么,毕竟跟一个死人没什么好争的。
但是……
江夏霸占了阮慕淮七年!
给他生了孩子,还成了他的原配发妻!
这些本来都该是她辛柔的,却被江夏鸠占鹊巢抢走了!
辛柔咽不下这口气,就算她是阮慕淮心中的白月光,可是,也抵不过一个死了的朱砂痣啊。
尤其是这个朱砂痣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江夏死后,每一年的祭日,每一次阮慕淮看到阮愿朝……就算辛柔想办法弄死了那小崽子,却仍旧改变不了、也抹除不掉那对母子在阮慕淮心中占据的分量!
即便只有一点点,辛柔也容忍不了。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又天诛地灭,辛柔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也不是极端,她就是要江夏,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跟阮慕淮面目全非,将过往的七年,变成两人最恶心、最憎恶的,恨不得删除抹去的回忆!
她要让两人不欢而散,让江夏包含所有痛苦、遗憾,可怜兮兮的跟一条丧家犬下水道老鼠一样,看着她和阮慕淮幸福恩爱的走进婚姻,横尸街头,含恨而终!
辛柔微微挑眉,上扬的唇畔划出一抹毒辣的弧度。
而对此完全不知的阮慕淮,也根本没有全部相信佐藤的话,他一出办公室,就直接将拷贝的所有资料,全部发给了陶赫。
再拨去了电话。
“去调查一下我发你的那些东西,如果是真的,找到相关负责人,把联系方式给我。”
阮慕淮压抑心绪的声音低沉,缓步避开电梯,绕进楼梯间径直往楼下走,“还有,汇总一下江夏的病例,多联系一下海城和A市的医院,我要弄清楚她这种病情,到底有没有希望能治愈。”
三甲医院遍布全国各地,但治疗脑科最好的,还是海城和A市。
陶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当即道:“我知道了,您放心吧阮总,有消息我就联系您。”
阮慕淮“嗯”了声,挂断电话后,他也来到了监护室,今天江夏已经能转到普通病房了,里面护士还在为她做最后的检查和拔管。
他没急着进去,又给严国忠去了个电话。
关于江夏出车祸的事,阮慕淮之前就告诉了严国忠,此时是转达一下江夏的恢复情况,顺带再帮她请一段时间的病假。
江夏重回研究院,又进了项目组,还要负责 cortex-7,对于这事,阮慕淮并不赞成,但也不反对。
不赞成是他早就忘了江夏原本是做什么的了。
七年的相处,磨平了一切,他也早先入为主的认为,江夏就是一个默默无闻,性格温和,最适合留在家里的贤妻良母。
研究学者,研究院资深研究员,这些身份,阮慕淮根本都没往江夏身上联想过。
不反对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江夏写过的那些数据,还有这场车祸,暴露了她的病情。
没人会跟一个病人较真。
如果她的病真能治好,那么,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等电话打完,护士也忙完用推床将江夏推了出来。
“好疼……”她还不适应突然拔掉了很多管子,又害羞的蜷缩在被子里,满脸赧然的看了眼阮慕淮,下意识就朝他伸出了手:“我好疼……”
这软糯糯,跟撒娇无异的语气……
阮慕淮喉结一滚,呼吸瞬间窒了些,也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她递来的手:“疼怎么办呢?那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