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免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李玄他们因为坚持不住，体力耗尽，晕倒在半路，被教官带了回去。
倒是如他所愿，没接受惩罚。
他的体力也差不多快耗尽了，身后的无人机慢悠悠的跟着，时不时开一枪，颜料没打在他身上，落到旁边的地上，开出一朵绚丽的花。
他单手撑着树干，弯腰大口喘着气。
到现在他差不多已经明白，这座山根本没有终点，但他不可能停留在这里，他必须向前跑。
歇了半分钟的样子，再次直起身，迈开步子向前跑去。
或许是运气好，王免的方向没错，透过鳞次栉比的树木，他看见远处地平线亮了起来。
天快亮了。
洪教官他们乘车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平板，看着属于王免的红点一点点向前移动。
……
姜昭站在悬崖边，看着远处一点点亮起来的天空，太阳出来了，染红了整个地平线。
听见身后传来响动，她回过头，往后面走了几步。
王免缓慢的向前走，他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他呼吸沉重，颤抖着伸手拨开眼前的灌木。
他看见姜昭出现在他眼前。
她身后是缓缓升起的太阳，光芒越过她照射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像是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去。
下一秒，落入一个略有些寒意的怀抱中，意识消失前，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看着王免倒下，姜昭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人接住，半蹲在地上，他躺在地上，上半身倒在她怀中。
姜昭垂眸看他，呼吸平稳，双眼紧闭，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有一道细小的红痕。
身上的军装满是枝桠划过的痕迹，粘着泥土，他手中还攥着出发前发的那把短刀，虎口处被磨的通红。
抬头看向姗姗来迟的教官，将他交给他们带下去，站起身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跟着的其他教官，回头看了眼天边的太阳。
*
回到集训营，姜昭去找了袁罡。
袁罡正在看这次的训练数据，见她进来，看了眼就收回视线，手上动作不停。
姜昭也不在意，随手拖了把椅子坐在对面，看着他，也不说话。
两人沉默着，房间里只剩下纸张翻动发出的声音。
“什么事？”将看完的文件放在手边，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姜昭没答话，只拿出留影石放在桌面上，推向袁罡。
袁罡看了一眼，伸手接过，依照姜昭的话注入精神力。
在山林里的画面显现出来，袁罡惊讶的看向姜昭，后者朝着画面点了下头，示意继续看。
画面一点点播放，肖临的话一字一句的敲击在他心里，尤其是看到最后，听到集训营里的叛徒时，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看样子，这集训营也不是密不透风啊，袁总教官。”
记录的画面播放完毕，姜昭往后一靠，嘴角上扬，勾出一个略显嘲讽的笑，眼神冰冷，却不是对他。
“这三个人，你有印象吗？”
袁罡点头，这三个人都是当兵的时候就跟着他的，后来加入守夜人，也是在他的手下。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暂时不要插手，至少在明面上，后续的事跟你没关系。”袁罡看着姜昭，沉声说道。
姜昭点头，她明白袁罡的意思，当然不会把自己推出去当个靶子。
这件事后续怎么样，她没有去关注，反正袁罡是总教官，如果连这他都处理不好的话，那这集训营算是完了。
……
王免睁开眼，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发觉自己现在的处境，疑惑的嗯了一声。
自己被脱的干干净净，泡在一个大桶里，桶里的东西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散发出一股难言的恶臭。
“你醒啦。”旁边一起泡在桶里的李玄侧过头看他。
“这是什么？”王免靠着边缘，问了一句。
“那些教官弄的，说是药浴，能消除疲惫、强健体魄。”
李玄比王免先醒一会儿，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泡在这里面，条件反射的就要爬出来，被刚巧过来巡视的教官一把按了回去。
李玄动了动酸痛的手臂，长叹一声，“这药浴有点东西，效果还不错啊。”
“独家秘方，当然不错。”孙田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泡完了？”王免回头看了一眼，声音还有些沙哑。
“嗯，教官说今天早上晨练暂停，等会儿直接去食堂吃饭。”孙田屏把门敞开，让两人看身后的天色。
听见晨练暂停，李玄的眼睛亮了一下，又想到食堂的饭，半死不活的泡在桶里，“食堂还是算了吧。”
“听说食堂今天早上吃皮蛋瘦肉粥和小笼包！免哥李玄你俩好了没？”岳桂激动的声音从孙田屏身后传来，他凑到门边，看着他们。
“！”
李玄眼睛蹭的一下亮起来，手忙脚乱的从桶里爬出来，孙田屏无奈的闭了闭眼，推着岳桂离开，顺便带上门。
“我们在隔壁等你们。”
王免闭上眼，耳边是李玄边收拾还不忘催他的声音，鼻腔里是药浴散发着的气味。
放空思绪，又泡了一会儿，然后才爬起来，穿好衣服，跟其他人一起去食堂。
岳桂说的没错，还没进食堂，远远的就闻到了皮蛋瘦肉粥的香味，中间夹杂着其他食物的味道。
李玄咬了一口包子，差点哭出来，太不容易了，好好吃的包子。
*
姜昭没在训练营待太久，接了通电话，回了一趟守夜人总部。
算起来，这是姜昭第二次来到守夜人总部，轻车熟路的来到叶梵办公室外，抬手敲了敲门。
“进。”
姜昭推门而入，屋里不只有叶梵，还有两个披着浅蓝色斗篷的人，一时间，三人都朝她看过来。
姜昭：……
“打扰了？要不我等会儿再来？”姜昭的手还握在门把手上，迟疑了一下，问道。
“不用，进来吧。”叶梵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反手关上门，走到桌前。
“这是005特殊小队——蓝雨，这位是队长滦平，副队长吴湘南。”叶梵给她介绍到。
“你们好，我是姜昭。”
“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和他们一起去出个任务。”叶梵温声对姜昭解释。
姜昭侧过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两人，又看向叶梵，点了点头，没多再问，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
“你电话里说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叶梵顿了一下，示意旁边两人先出去，等人离开，房里只剩下他二人，斟酌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英灵小队，集体沉睡了。”
……
直到跟蓝雨一起坐上飞机时，姜昭脑子里还回荡着这句话。
想到不久前的那通传讯，后知后觉的，对唐雨生那时候的缄默不语，恍然大悟。
所以唐雨生……
那时候的你……
想对她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