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机械热潮”的演出已经结束,三方意外汇合的人马,围着斯科特站成一圈,准备开始商谈正事。
可可利亚被台上的希露瓦·朗道看得清清楚楚。
同样,站在人群中间,身形挺拔、姿态大摇大摆,仿佛把这里当成自家后花园的斯科特,自然也是同样。
连许久不曾回到上层区的娜塔莎,都能通过自己的渠道打探到斯科特的消息。
更别说希露瓦这位世代都担任着银鬃铁卫高官的朗道家族的长女了。
她自然早就听闻了这位以雷霆手段掌控了整个贝洛伯格的神秘“主人”——林登·斯科特的大名。
也知道了星穹列车这些“传说中的人物”正作为他的“客人”留在城里。
她早就想找个机会,与这位斯科特接触一番,试探一下他的真实目的。
看看有没有可能为贝洛伯格那晦暗不明的未来,尽上自己的一份力。
没想到,还没等她主动找上门去,斯科特竟然自己来看她的演出了。
于是,在舞台灯光暗下,一部分没有散去的观众们还沉浸在摇滚余韵中,纷纷涌向舞台前想要索要签名的时候,希露瓦却婉拒了所有热情的粉丝。
她将心爱的电吉他交给乐队的同伴,径直穿过人群,来到了斯科特一行人的面前。
她首先对斯科特点了点头,姿态不卑不亢,声音清朗:“您就是斯科特先生吧?早听闻您的大名。感谢您来捧场我的演出。”
她的目光,随即又若有若无地飘向了斯科特身旁,那位低着头、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大守护者——可可利亚。
希露瓦也很想,很想和自己这位曾经的挚友好好地交流一番,化解彼此间那早已冰封多年的误会,恢复过去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但她知道,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有更重要、更关乎整个贝洛伯格命运的“正事”摆在眼前。
可可利亚感受到了那道熟悉的视线,她的肩膀微微一颤。
在庆幸于希露瓦没有当众戳穿她们之间那尴尬的关系、让她免于在“主人”面前更加难堪之余,她心中也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
她知道,希露瓦的选择是正确的,贝洛伯格的未来,远比她们之间那点早已褪色的私人情感重要得多。
但……当这位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真的当着她的面,选择无视她,去和那个掌控着她们命运的男人交涉时。
那份酸楚和不舒服的感觉,还是如同冰冷的针,扎在了她的心上。
斯科特将两人的微表情尽收眼底,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他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略显微妙的气氛:“看来,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他指了指身旁正好奇打量着希露瓦的三月七一行人,又指了指不远处刚刚过来拉希儿的娜塔莎一行人,对希露瓦说道:
“我知道你的来意,希露瓦·朗道小姐。”
“而她们,和她们,”
斯科特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将所有人都圈了进来,
“也都是抱着和你同样的目的。”
“你们都想知道,我,林登·斯科特,到底要怎么对待这座城市,对待你们这些……我名义上的‘奴隶’。”
看着众人那紧张、警惕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神,斯科特忽然哈哈一笑,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建议:
“既然大家都这么想知道,我这个人呢,一向也很‘民主’,不喜欢搞一言堂。”
“我也不好让大家失望。所以,我决定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享受着众人那悬着心的表情,
“——关于贝洛伯格未来的命运,具体要执行什么样的政策,不如……就由你们在场的各位,自己来决定,如何?”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让她们自己决定?
这怎么可能?!
她们可是欠了天文数字债务、被迫沦为“奴隶”的一方啊!
哪有让债务人自己决定自己命运的好事?
这斯科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斯科特似乎很满意众人脸上那副“这不可能,其中必有诈”的表情,也没让她们想得太复杂,便接着说道: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不可能让你们随随便便就制定出什么‘人人平等、自由万岁’的政策。”
“毕竟,是你们欠钱还债,而我是债主,这个基本事实不能改变。”
“我的意思是,”他的眼中闪烁起狡黠的光芒,“不如,我们来一场‘比试’或者说‘游戏’。”
“由你们贝洛伯格的各方代表,包括上层区、下层区,再加上星穹列车的各位,组成一个队伍。
与我,或者我指定的代表,进行一场……嗯,‘友好’的较量。”
他摊开手,公布了这场“游戏”的赌注:
“如果,你们赢了,那么,贝洛伯格未来的政策,就按照对你们所有人最有利、最宽松、最人道的条件来制定。”
“但如果,”他的声音陡然一冷,“是你们输了……”
“那么,未来的政策,就得按照对你们最严苛、最残酷、最能体现‘奴隶价值’的条件来制定。”
“怎么样,很公平吧?”
这番话,让刚刚才燃起一丝希望的众人,心又一次沉到了谷底。
“唉……”
三月七以一种饱经沧桑、看透一切的“过来人”语气,扶着自己的额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小声地对身边的星和丹恒抱怨道,“果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心!”
“看来,我们安心当游客、看演出的好日子,是彻底结束了。”
“接下来,又该被他变着花样地欺负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