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圭“德”字忽分阴阳——阳纹化作周公测影台晷针,阴纹变作老子青牛蹄印,正印在谶语“食”字中央!
“哗啦!” 谶语碎如琉璃。无数陶片自归墟升起:半坡婴啼纹陶盆盛满粟粒,马家窑蛙纹瓮涌出黄河浪,二里头龙纹爵斟满秬鬯...陶器碰撞声里,九鼎虚影渐凝为社稷坛五色土。忽闻幽州鼎传来击柝声,但见蓟城烽燧下,民夫以草绳系巨石修长城;又听梁州鼎传出盐泉滴答,僰人悬棺畔,灶户赤脚踏霜熬井盐。
秦古阳抚鼎长啸:“九鼎非祭器,乃聚民力之礐!” 啸声震落三星堆纵目像左目,瞳仁滚地化为青铜犁铧。铧尖划过处,熵海黑潮退散,显出一条夯土大道——道上车辙印深陷三寸,辙沟里游动着《考工记》金文符鱼。
大道尽头忽现十二金人残骸。残骸拼合处浮出小篆:“收天下兵铸人,民气绝矣!” 字迹未凝,早被道上驰来的汉代牛车碾碎——车中《泛胜之书》翻飞如蝶,落处尽生嘉禾。更见北魏均田令如雨洒落,唐长安西市胡商卸下波斯驼铃,宋汴梁虹桥畔正秤漕粮...万千景象汇入车辙,将金人残骸踏作铺路石。
郭沁瑶引伏羲弦搭向车辕:“此道非独行!” 弦音过处,青铜犁铧裂为百具铁锄,锄柄刻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杨元掷玉琮入车辙,琮孔喷出《农政全书》舆图——图中徐光启与利玛窦并立,手指北直隶水田仪。
忽有枪林弹雨自暗处射来!玉圭“德”字突化黄龙旗裹住弹丸,旗上“民”字血痕灼灼。弹丸炸裂时,迸出武昌城头十八星旗,旗影卷过处,但见沪上工人械斗租界铁门,延安纺车摇亮星火马灯...无数草鞋踏土声汇作惊雷,震得归墟穹顶坠下“天下为公”琉璃匾。
秦古阳以圭为玺,印向匾额空白处。朱文“德”字烙定刹那,万民之路骤放光明——路旁升起七座碑林:首碑刻着良渚神徽民祭图,末碑浮现金田起义浮雕。路中央却裂开深壑,壑底传来熵海嘶吼:“民愚如沙,聚之何用!”
三星堆纵目右目轰然坠地,瞳中射出最后血光:“且看人心鬼蜮!” 光影里浮出三千年倾轧:田氏代齐斗斛欺市,牛李党争焚书稿,纽约股灾跳楼影...鬼影幢幢间,玉圭忽生裂纹!
“万民非沙,乃星河!” 随着清叱,草泥所化青藤突绽紫薇。花蕊中飞出半部《天工开成》,书页裹住鬼影,显影出永乐大典阁烈焰中抢救典籍的匠人背影。更见林县民夫悬绳凿红旗渠,大漠知青汗滴麦草方格——无数脊梁叠成天梯,直通归墟之上!
秦古阳踏梯而起,挥圭劈落:“此路名华夏!” 圭锋过处,深壑化通途,壑底熵海凝为青铜巨鉴,鉴面倒映出娲皇抟土造人时,掌心那枚混着血与笑的泥点。青铜巨鉴,忽地嗡鸣震颤,鉴面娲皇泥点竟渗出三缕血丝——左丝缠作田氏代齐的斗斛,右丝绞成牛李党争的焚稿,中丝更裹着纽约股灾的跳楼黑影!鬼影幢幢间,青铜鉴“咔嚓”裂为阴阳两片:阴鉴沉黑如九幽,映出三千年权谋倾轧;阳鉴澄黄似初曦,娲皇泥点在其中搏动如胎心。
“好个孽镜台!”郭沁瑶叱咤,腕间伏羲弦迸射七道清光。弦丝扎入阴鉴刹那,鉴面突浮三星堆纵目像虚影——那被剜空的右眼眶里,赫然爬出《商君书》“驭民五术”的篆虫!虫口喷吐黑雾,雾中现出临淄市井:田氏大斗进粟时,斗底暗藏吸髓铜管;小斗出粮际,斛腹暗嵌绞肠铁齿。齐国百姓脊梁渐弯如弓,脊缝渗出的膏血凝成“田”字金符,直坠阴鉴深处。
秦古阳玉圭直刺阳鉴,圭尖“德”字忽绽紫薇。花瓣裹着林县民夫开山的石屑,狠狠撞向鉴中焚书稿的火堆——火焰霎时倒卷,显影出牛僧孺府邸秘阁:半卷《元和国计簿》被仆从塞入灶膛,纸灰里却跳出个戴胜妇人(西王母),虎齿衔着未焚尽的“两税法”残页,残页墨痕突化锄镰,劈碎党争锁链!
欲知后事如何 且待下回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