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欢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皇后为何要你们去杀那侍卫的全家。”
“具体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从不问缘由。”
燕清欢觉重新站起身，她没想到，今日原本只是想清理掉身边的刁奴，却意外得知了关于母妃的事，难怪秋姑姑找不到那侍卫的家人了，原来早就被皇后杀掉了。
如此看来，母妃被害，和皇后必然逃不了干系。
这么算来，她和皇后之间的仇恨，又添上了一笔。
李嬷嬷见燕清欢半天没有回应，便问道，“公主，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虽然皇后命我们来杀你，可我根本没动过手，我们之前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放过我，我保证，我以后绝不出现在齐国和燕国的领地内。”
燕清欢看向李嬷嬷，她不知道李嬷嬷作为杀手，怎么还会如此天真，事到如今还指望她放过她，“李嬷嬷，你怎么没害过我，你忘了？上次你还和张嬷嬷一起算计于我，想让我失身给一个傻子。”
李嬷嬷瞳孔猛然放大，“这事你怎么知道，张嬷嬷不是说你不知道嘛。”李嬷嬷说完就后悔了，她这等于不打自招了。
“李嬷嬷，你安心走吧，下辈子投胎，记得做个好人。”
李嬷嬷颓然倒地。
燕清欢看向李嬷嬷继续道，“其他人我会杖毙，但你，我会让他们给你个痛快，算是你刚才所说消息的报酬。”
燕清欢说完，便朝着门外喊道，“张大人，进来吧。”
张明远一直守在门口，听到燕清欢的喊声，立刻就带人冲了进来，见燕清欢毫发无伤，这才放心道，“皇妃有何吩咐？”
“春花、三木、九月三人就依大人的意思杖毙吧，至于李嬷嬷，年纪大了，大人就赐她一杯毒酒上路吧。”
张明远点头道，“谨遵皇妃命令。”
张明远出去，很快便执行了燕清欢的命令，燕清欢让白芷替她监督了行刑，春花三人起初还在哭，在叫，到后面便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被活活打死，咽了气。
至于李嬷嬷，知道没了生还的可能，主动喝下了毒酒，死的倒也平静。
张明远处理完这些事情，便继续和杜承砚办了交接，双方都在公文上签了字，盖了章，也就代表和亲已经成了，谁都不能反悔了。
折腾了一天，两人也都没了喝酒的心思，双方各自离开，不过张明远还是尽了地主之谊，准备了好酒好菜，给燕国使团的众人送了过去。
过了今晚，杜承砚就要离开了，以后便再也见不到燕清欢了。
杜承砚喝了两杯酒，壮了壮胆子，敲响了燕清欢的房门。
白芷给开了门，见是杜承砚，便行礼道，“杜大人，这么晚您还有什么事吗？”
杜承砚还未见到燕清欢，这会就已经开始紧张了，吞吞吐吐半天不说话。
白芷没了耐心，“杜大人，您再不说，我可就关门了。”
杜承砚忙拦住白芷，心中一急，出口就说错了话，“别，我就是想问问，长公主起来了没？”
白芷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轻声一笑，“杜大人，你是想问长公主睡了没吧？”
杜承砚这下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红透，好在喝了酒，脸色本来就红，没让白芷看出来。
“正是，我就是想问问长公主睡了没。”
还没等白芷回话，屋里的燕清欢说话了，“白芷，外面的是什么人啊。”
白芷高声回道，“是杜大人。”
“那让他进来吧。”
白芷得了命令，看着杜承砚，侧过身摆出请进的姿势，“杜大人，请吧。”
杜承砚深吸一口气，抬脚便进了屋中。
他们二人深夜在屋中相见，本就不合礼数，燕清欢唯恐齐人发现，便让白芷去门外守着。
“杜公子，深夜见我，不知道有何要事。”
杜承砚鼓起勇气回道，“明日就要与长公主分别，今夜特来和公主道别。”
燕清欢感慨道，“没想到这么快，仿佛昨日才认识杜公子，今日却又要分别了。”
杜承砚却道，“虽只短短几日，但却是在下这数十年来最为充实的日子。”
燕清欢一叹，她不是小孩子，能看出杜承砚眼中的情意，若当初她还在掖庭，也没有认识夏景行，他们未必没有机会在一起。
但这一切都是如果，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们二人的追求截然不同，杜承砚风光霁月，是个理想主义者。
而她是个现实主义，她所思所想，无非是为了复仇两字，这点熊破虏倒是和她很像。
燕清欢站起身，道，“等杜公子回到京都，想必要开始正式进入官场了吧。”
杜承砚并不否认，“正是。”
“相识一场，可否请杜公子帮我个忙。”
“不知公主需要在下做什么，不管何事，在下一定倾力而为。”
燕清欢见杜承砚做出承诺，便坦诚道，“我在掖庭时有两个交好的朋友，一个叫花芳菲，一个叫柳青青，我想请公子帮我找到他们，照顾一二。”
“那她们现在何处？”
“她们被皇后抓了起来，皇后曾许诺过，只要我到了齐国，她就会放了她们，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想请杜公子帮忙。”
杜承砚震惊道，“这么说来，你是因为她们二人，才被皇后威胁，答应和亲的？”
燕清欢点了点头。
杜承砚顿时对皇后满心厌恶，一国之母，手段如此下作，“放心，我一定会救出她们。”
有了杜承砚帮忙，燕清欢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朝着杜承砚一拜道，“清欢在此，多谢杜公子，日后若有见面之时，清欢必定报答。”
杜承砚赶忙上前扶起燕清欢，“公主不必如此大礼，公主已经和亲，花，柳二人对皇后就没了价值，我要救出她们不难，公主大可放心。反而公主自己，进了齐宫，也就是进了是非之地，宫里的手段防不胜防，公主在齐又无依无靠，往后就全靠公主自己应对了。”
燕清欢洒脱一笑，“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争斗，就算不是在宫里，也会是在其他地方，与人斗其乐无穷。”
杜承砚被燕清欢这洒脱的胸怀感染到了，离别的情绪顿时消散了很多。
“与人斗其乐无穷，公主所言，倒是颇有深意，在下祝公主能称心如意，斗赢所有人。”
“好，借杜公子吉言了。”
话有尽时，人亦有散时，屋外传来了打更声。
杜承砚再不舍，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公...清欢，保重。”
杜承砚本想喊公主，但却觉得生分，脱口而出了“清欢”，喊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十分冒失，也没脸等燕清欢作出回应，转身就跑了出去。
白芷从屋外走了进来，疑惑道，“公主，杜公子怎么了，怎么跑那么快？”
燕清欢摇了摇头，“他没事。”
白芷总感觉杜承砚看公主的眼神，就像她看熊将军一样，既有欣喜，崇拜，还有怯弱，也不知道公主看出来了没有，她也不想挑明，杜承砚和公主注定没可能，说出来只会惹公主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