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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处机剑锋未至,剑气已割裂三丈青砖。小龙女金铃索倏地收回,白绸在身前旋成银盾,“叮”地一声,剑尖点在绸面竟爆出火星。

丘处机剑走龙蛇,一招“浪迹天涯”分刺她七处大穴。小龙女足踏九宫步,金铃索时而如鞭横扫,时而似棍直劈,将剑势尽数化解。二人身影交错间,重阳宫百年古柏“咔嚓”断为两截。

丘处机剑招突变。使出“同归剑法”,剑势如大江大河,每一剑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小龙女被迫连退七步,白绸缠住殿前铜鼎猛地掷出。

“轰!”

丘处机一剑劈开铜鼎,碎片四溅中忽见金铃索如毒蛇吐信,直取双目。他急急仰头避让,再抬眼时,小龙女已抱起孙婆婆,拎起杨过跃上屋檐。夜风中她声音依旧清冷:“今日领教了。”一个纵身便不见踪影。

重阳宫鸦雀无声。赵志敬最先反应过来,就要带头去追,被丘处机喝住:“别追了!”

“cut!完美!”萧升导演的喇叭声划破夜空,片场瞬间亮起刺眼的照明灯,威亚师傅们小跑着去解江雪珑身上的安全带。

“这条过了!”萧升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罕见地鼓掌,“阿珑的打戏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原本这场戏只需要你飞到场上,摆几个漂亮姿势就行。”他走过来,亲手递了瓶矿泉水,“但你和程指导设计的这套连招,把小龙女的「飘逸」和「凌厉」都打出来了!”

程小冬正在检查金铃索道具是否需要更换,闻言抬头笑道:“阿珑的肢体控制力一流。你看她缠鼎掷出那个动作,腰腿发力完全符合力学原理,观众看不出威亚痕迹,就是因为她的身法太自然了。”

程小冬走到萧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捡到一个这样的小龙女,还不使劲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我保证收视率破纪录!”他凑到萧升耳朵边悄悄道,“连隔壁《射雕》都不是对手~”

萧升憋着笑朝他点点头,并给江雪珑比了个大拇指。

三个月后,当《神雕侠侣》首播至这一集时,收视率直接飙破80点(当时香港收视率统计中,1点约对应7万家庭)。

观众们津津乐道的不仅是小龙女独闯重阳宫的飒爽,更是那段被港媒称为“绸缎舞出剑气”的金铃索打戏,白绸所过之处,连银杏落叶都成了兵器。

当大家都在赞叹这场金铃索对战全真剑法的设计堪称经典之时,没有人知道小龙女先后独战郝大通和丘处机的两场打戏,是萧升和程小冬现场临时给江雪珑加的。

场务开始收拾满地狼藉时,演幼年杨过的小演员突然跑到江雪珑身边,递上一根棒棒糖:“姑姑,你打架比奥特曼还厉害!”

夜风拂过重阳宫檐角,将这句童言吹散在星光里。

……

古墓中,小龙女抱着孙婆婆的尸身来到灵室,将她放进了一副石棺之中。

杨过扑在石棺上擦着眼泪悲嚎不已,小龙女转身离开灵室:“人都是要死的,你何必这么伤心。”

杨过急忙追上去拉住她:“姑姑,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棺材啊?”

小龙女回头,指着中间的棺材说:“这副是祖师婆婆的,”又指向旁边一副棺材,“这是师父的。”

杨过又问:“那另外两副是谁的?”

“一副是师姐李莫愁的,一副是我的。”小龙女看向杨过,“现在看来,还少了一副。”

杨过不解:“少了一副?是给谁的?”

小龙女淡淡道:“给你的。”

杨过吓了一跳,急忙反对:“我不要死在这里啊,我长大后就会下山的!”

小龙女不疾不徐地告诉他:“我已经答应了孙婆婆要照顾你一生一世,我不会离开古墓,你自然也要死在这里。”不等杨过回话,她率先走出灵室,“很晚了,先休息吧。”

……

寒玉床边,小龙女要求杨过躺上去,杨过刚跳上去就冷到翻身滚了下来:“这个床太冷了,我可不可以不要睡在上面啊?”

小龙女语气略带强硬:“这张寒玉床,是祖师婆婆用极北极寒之地,百丈坚冰之下得来的寒玉,花了七年功夫打造而成。睡上一年即可涨十年内功,多少武林高手想睡都睡不到,我让你睡,你竟不听?”这还是她第一次对杨过说这么多话。

杨过眼睛一亮:“那一年之后我岂不是就能打赢大武小武了?”他立马跳回床上,忍着挨冻躺了下去。

……

第二日,小龙女将杨过带到林朝英画像前拜师,杨过磕头后问道:“我可不可以不叫你师父啊?一提起师父就会想起全真教那帮臭道士,我睡觉都在骂他们!”他看向小龙女,小心试探道,“我可不可以叫你姑姑啊?”

小龙女不置可否:“随便你。”

杨过立马端正地行了个拜师礼:“弟子杨过今日拜小龙女姑姑为师,从今以后,杨过一定会听姑姑的话。”他语气铿锵,“弟子一定勤奋练功,侍奉姑姑!若姑姑遇到危难,杨过一定拼死保护姑姑!”

“功夫还没练,就已经开始大言不惭了。”小龙女嘴角微微上扬,再看之时,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

她拿出一瓶玉蜂浆,牵起杨过的手:“走,我们回重阳宫了结这桩事。”

“cut!这条过了!”萧升喊道。

“导演,”江雪珑提着白裙走到监视器旁,发间银丝绦带还在晃,“刚才那场戏,小龙女最后那个笑……”她有些拿不准尺度,“会不会太明显了?”

萧升正回放杨过拜师那段,闻言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小龙女嘴角那抹几乎不可见的弧度上,像冰面上倏忽消逝的月光。

“你过来看。”他招手让江雪珑凑近,“这个笑妙就妙在转瞬即逝。”指尖点着屏幕,“前一句还在说「大言不惭」,嘴角刚扬起来就压下去了,正好对应杨过说「拼死保护姑姑」时,她心里那一下触动。”

场记小妹突然插嘴:“就像冰淇淋化了一滴!”

“对!就是这个感觉!”萧升拍腿,“小龙女这时候的情感波动,得让观众用显微镜才能发现。”他突然模仿江雪珑刚才的表演,板着脸说“大言不惭”,然后嘴角抽搐般飞快一扬,“你瞧,多一分太甜,少一分根本看不出来。”

江雪珑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听见背后传来“噗嗤”一声。转头看见程小冬举着根冰棍,正学萧升抽搐嘴角,然后失败了:“阿珑啊,你这场戏比打重阳宫还难!”

三个月后观众看到这一幕时,全港师奶都在晚饭桌上争论“小龙女到底笑没笑”。某报刊出江雪珑表演特写与蒙娜丽莎对比图,标题赫然是《小龙女的神秘微笑》。

这时,演杨过的小演员哒哒哒跑来,脸都羞红了:“姑姑!他们说我刚才朝王重阳画像吐口水的时候,吐到自己脸上了,太傻了!能不能重拍啊?”

周围的工作人员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在夜明珠道具的光晕里,江雪珑伸手拂去他头发上的道具蛛网。这个动作没在剧本里,却让萧升猛地坐直。

白衣少女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活脱脱就是原着“终南山下,活死人墓”里渗出的那缕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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