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戏份收工。
江雪珑回到商务车上时，苏曼妮递来一个保温桶，还没完全打开，就闻到一股鸡汤味。
江雪珑抱着保温桶就喝了一口。
苏曼妮赶紧递给她一个勺子：“小心烫，慢点喝！”
江雪珑接过勺子吃得心满意足：“曼妮姐，你赶在收工的时间来投喂我，是不是没听过一句老话啊？”
“什么老话？”
“马无夜草不肥！半夜喝鸡汤，明天开工的时候，萧导不会我说脸肿吧？”
苏曼妮白了她一眼：“你当我拎着锅蹲在厨房熬了三个小时，是给你贴膘的？”
她抽过江雪珑手里的勺子，刮了刮汤面的薄油：“鸡是现杀的，我专门让师傅片了鸡胸肉，连皮带骨的全剔干净了。汤煮好后搁阳台晾了十分钟，你看这层油，比你眼妆的散粉还薄，剩下的全是骨头缝里熬出的鲜，配着我切的冬瓜块，喝完连水肿都压得住。”
她往保温桶里探了探，捞出卷成花的菌菇：“怕你嫌鸡胸肉柴，特意撕成了条，混着菌菇煮的，零盐零调料，全靠食材本身的鲜味提味。”
苏曼妮把勺子还给江雪珑，又补了句：“我刚刚去片场溜了一圈，今天才第一天开工，就听说导演和武指拼命在给你加打戏。就你这消耗的量，喝我这点鸡汤都能胖的话，算我输。”
江雪珑捧着保温桶，掌心传来微微的热度。她低头看着汤里的鸡丝、菌菇、冬瓜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食材，突然觉得鼻腔发酸。
这哪是一桶鸡汤，分明是曼妮姐把整个厨房的温柔都炖进去了。这汤里熬的何止是鲜味，分明是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的暖意。
“谢谢曼妮姐。”江雪珑不会说肉麻的话，只是默默在心里想着：曼妮姐刚换了新车，接下来，应该换房了吧。
“对了，我刚刚去片场找你，看到你和华仔单独出去了。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苏曼妮眯起眼睛，“阿珑，你该不会脚踩两条船吧？”
江雪珑差点被汤猛呛一口，连忙摇头：“曼妮姐，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哭笑不得，“我找华哥是说正事好吗？”
苏曼妮挑眉：“哦？什么正事要半夜三更单独跑去片场没有启用的古城街道说？”
“就是……我和莱斯利拍拖的事啦。”
苏曼妮眼睛一亮，立刻凑近，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所以你是去和华仔摊牌的？”
“算是吧。”江雪珑捏着勺子无意识搅动着鸡汤，“我就是觉得应该尽早说清楚，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可能会影响我们这部戏的合作。”江雪珑抬起头，眼神清澈。
苏曼妮认同地点点头：“那华仔什么反应？”
江雪珑回想起方才古楼上的情景，说道：“他就暗示了一句「别重色轻友」就走了。”
“就这样？”苏曼妮就差把“不信”二字写在脸上了。
“不然还要怎么样啊？”江雪珑睫毛扑扇。
苏曼妮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你和华仔训练班就玩在一起了，以你对他的了解，他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吗？”
“不是。华哥是一个，认定了一件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的人。”江雪珑突然瞪大双眼，“曼妮姐，你的意思是？！”
苏曼妮呵呵一笑：“我就一个要求，你别闹出「一拖二」的绯闻来让我收拾。”她突然转移话题，指了指保温桶，“快把汤喝完，回去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拍戏呢。”
江雪珑乖乖低头喝汤，却没注意到苏曼妮望向窗外蹙起眉。
……
江雪珑回到家，看向客厅的挂钟已经指到凌晨两点，犹豫着要不要给古陇打电话。
但若是不打的话，她每天收工都这个时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履行对查先生的小小承诺，于是拨出号码。
“你好，请问是哪位？”电话是佣人接的。
“你好，我是江雪珑，请问熊先生休息了吗？”
“江小姐！你别挂电话！我这就去把熊先生叫起来！”
江雪珑正要说“睡了就算了。”却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跑远，还伴随着佣人姑娘的喊声：“熊先生！是江小姐的电话！”
没过一会儿，拖鞋在地板上笨重的啪嗒声由远及近，听筒里立马传来古陇兴奋的声音：“阿珑啊！你什么时候来台北，我要给你看我新写的故事！”
江雪珑嘴角扬起：“什么故事那么了不起啊，还想让我去台北当面看你炫耀。”
古陇啧啧两声：“等你看了，就知道是谁要炫耀了！”
江雪珑挑眉：“什么意思？”
古陇娓娓道来：“自从你把我这儿的邪剑灭掉之后，我突然就不爱喝酒了，身体也好起来了，灵感又源源不断了！于是我以你为原型，写了本新书。”
古陇的声音在听筒里带着几分得意：“书名叫《明月斩魔录》！”
江雪珑瞪圆双眼：“斩魔录？你该不会从武侠小说跨越到仙侠了吧？”
“仙侠？你说的是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那种融合了神话、志怪、剑仙的武侠小说吗？”
江雪珑心想：不是，但我没法跟你解释。
古陇见江雪珑没答话，于是继续按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阿珑，我想问你几个细节。你踏「七星步」的时候，是先踏天枢位还是天璇位？我在书里写女主用这步法破阵，但总觉得差点意思。”
聊到自己的专业话题，江雪珑眼睛都在发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步通常是顺着走的，但如果这本小说由我来写，我会先踏摇光位——「七星倒走，妖魔束手」！”
“妙啊！”古陇兴奋地拍桌子，“我就把这句写进去！还有，你用的那把太极剑上的符文是？”
“是《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里的镇魔咒，”江雪珑接话，“不过……你确定要写这么详细？读者会不会觉得太玄乎？”
古陇哈哈大笑：“这才有意思！我把你的道术全写成「上古秘籍」，再套上侦探小说的壳子。让女主每次降魔都像在破案，妖魔作案必须遵循《山海经》的规则。”
他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我还在书里加了个彩蛋。女主有个酒鬼搭档，总说「世上哪有什么妖魔，不过是人心作祟」，这可是按我的原型写的！”
江雪珑忍俊不禁：“那你可得把结局写好，别让酒鬼搭档真被妖魔抓走了。”
“放心！”古陇信誓旦旦，“最后是他用你的太极剑刺穿了魔头，不过刺完就晕了，醒来非说是自己喝醉做的梦。”
夜风拂过窗帘，江雪珑望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喂，老熊。你以往书里的男主都是浪子，这次主角换作女主的话……还浪得起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传来古陇意味深长的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