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流萤和柳青青坐在散修中间看着水幕,柳青青的手指不断地缠绕着手帕,神情有些焦急。
柳青青:“她怎么还不开始?你看别人都弄出好多光球了,这眼看着就赶不上人家了,她怎么还在那里看?”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越不让干什么,她越干什么,从来就不听话。”
夏流萤眼神中闪过不耐烦:“大概小六是没见过这些好东西,所以才会爱不释手吧,毕竟是剑修转器修,半路出家比不得人家自小修炼。”
柳青青仿佛找到了理由,眉心紧皱:“你说的有道理,她都……那样了,就该安稳地呆在流云峰,我定然会好好照顾她的,你说她非得自讨苦吃转器修。”
“断骨重修哪里这么轻松,大长老那人又是不靠谱的,一共才有三个徒弟,都是奇奇怪怪的人。”
夏流萤无心听柳青青的念叨,她现在的关注点在张绪山身上。
昨天听宫里的人说,太妃与昆仑这个器修密谈了许久。
器修来的时候目空一切,走的时候两眼放光,她就知道那个疯太妃一定是拿出什么好东西,让他用来对付素初薇。
所以今天特意带着柳青青一起过来,就是让她亲眼看看,素初薇的的下场,顺便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她俩到底是谁更优秀一点!
旁边柳青青还在喋喋不休:“等这次回宗,我一定得好好说说她,别跟着老秦头的瞎混了,女孩子还是得要有女子的样子,温婉娴淑方为上品。”
“回头我仔细给她找一门能护着她的女婿,结一门良缘才是正事。”
夏流萤向侧边歪头翻了个白眼,还“女子的样子、温婉娴淑”,你柳青青若是做到了这些的话,现在自己与素初薇只会有一个。
自己哪里还会有什么同母异父的姐妹。
这世上,多的是拿条条框框去约束别人的人,自己都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不还耽误他对别人指三说四。
夏流萤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男人的附庸,她觉得自己天生就应该享受别人捧着哄着的日子。
其实流云峰上的那些男人她一个都看不上,包括素风扬。
以前一直娇弱是因为这招好用而已,好用到李云泽那些人被自己几句哄得团团转,素风扬也把自己捧在手里。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现在不好用了不是因为招不行了,而人不行了,一个个关的关死的死,压的压废的废,素风扬很有可能也被心魔缠身自身难保。
她呀,得尽快再找靠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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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之上
张绪山把所有材料都仔细看了一遍,选出自己想用的材料各一份,开始提纯灵液。
他现在的几乎能相当于七阶巅峰器修的水平,这些材料对于现在的他来讲轻松得很,几乎上在提纯环节用不了多少灵力。
很快,一团乌黑的灵液团浮在他的掌心上方,里面浓郁的黑墨般灵液随着光团的晃动,在光团里缓慢的流淌。
他双眼大睁喜不自胜,这是第一次几乎没有废渣的提纯,原来七层器修的实力是这样的。
他要变强,要更高,像太虚老祖那样受万人敬仰。
今天,这里,将是他起步的第一道光环。
他信心满满地拿起第二份材料……
这厢,初薇终于看完了所有材料,虽然仍意犹未尽,但比起再欣赏一遍,带回去明显更重要。
这里所有材料均有两份,她挑出了所有值钱的材料。
一次取了两种材料,在掌心凝出灵火开始炼制。
镇元宗和玄剑宗的弟子长长舒出一口气,终于开始了。
万常帆第一时间看到,在心里暗骂一句蠢货,真当这些都是大白菜,随便炼炼就行了?
还不用器炉只用灵火,定然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高端的材料。
她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追别人肯定是追不上了,若是按部就班的炼器,最终应该还是能做出点东西来的。
只可惜女子就是女子,容易被情绪左右意气用事,想证明自己强过张绪山,就挺而走险了。
蠢不可及!
看台上也有人发现了初薇的与众不同:“快看那里,那名女器师她竟然不用器炉用自身灵火直接烧!”
“她还一次把两份材料全都炼了,就不怕万一炼制不成,连个后路都没了吗?”
“难道这两个材料很简单,看她似乎也不吃力的样子。”
“兄台不是器修吧,这两份材料是炼制暗器上佳的材料,提纯难度相当之高,稍有不慎便就废了。”
“胡闹,这女修太胡闹了!这里这么多男修都不敢如此轻狂,她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大家莫要如此苛刻,不过是小女子想出来见识见识而已,想来经过这次比试,她以后会认清自己的水平和能力,若能踏实修炼,将来也是功德一件。”
说话间,初薇手中-出现两个灵团,论灵团的大小比别的修士大上一倍不止。
众人惊讶不已,竟然真能炼成?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看着她的灵团要比旁人的大上许多?”
“我也看着大些,颜色也似乎更深一些。”
“她炼了两份,别人只炼一份,自然提取出来的灵液更多一些。”
初薇仔细端详了一下灵团,嗯还不错,自己的水平发挥出来八成,看来还要再用心一些。
第二次她取了四种材料,双掌之中的灵火骤然增大合成一股,四种材料悬浮灵火之中上下翻滚。
毕竟是高阶材料,这次初薇动用的灵力和精力比之前多出几倍不止。
底下议论之声更大了,谁也没料到这种高阶材料,还能有人同时炼制。
难道这女修有七窍玲珑心?
万常帆眉头轻皱,最讨厌这种不自量力的女修。
或许她有点天赋在身上,但仗着那点天赋就张狂的样子,实在是丑陋至极。
就像他的师姐,不管拿到什么材料,永远是她最先炼出来。
对于自己怎么都翻不过的材料山,在她那里似乎轻松就能跃过。
时时都活在她的阴影里,真是烦得很。
很快,从初薇掌心的灵火中先后跃出四个灵液球,灵液球虽然大小颜色均不相同,但里面包裹的流动灵液却瞒不过在场每个器修的眼睛。
“这么高的提纯度?”一名器修惊呼道。
“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吗?怎么感觉她和那边昆仑那名男修的灵液球差不多,那名男修可是服了……”
“诸位不用惊慌,或许是这几种材料她比较熟悉,镇元宗亦是大宗门,有些底蕴有何奇怪。”
“也对,定然是这些材料她经常炼制而已,一定是如此。”
初薇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即使知道了也绝对不会放在心上。
人性皆是如此,笑你无怕你有,嫌你贫恨你富。
除非你比别人高出许多,让别人望尘莫及,否则他们会找千百种方法把你拉下来,踩在脚下。
她轻快地拍了拍围在自己身边的灵液球,继而又取了六份材料……
凝神聚力,用心感应材料所需要的火候和时间,操控着灵火有区别地提纯几种材料。
手感还行,自己还有余力,一会可以再试试八份。
她喜欢这种感觉,这些材料像是自己的一部分,能与自己的灵魂共鸣共振。
内府之中沙海翻涌,凤凰站在梧桐之上,感受到初薇传来的喜悦,高兴地引吭长鸣。
吓得胆小的地参再度往土里埋了埋,叶子还挖了一点土往身上盖了盖。
金凤万化炉在小院这中来回跳跃,炉火呼呼往外冒,器足重重踩在院中青砖上,落得一个又一个的足坑。
它要出去,它感应到了灵材在呼唤,让那些灵材在它身体里炼化,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它会炼制出最好的法器,不仙器,快让它出去,仙器在向它招手!
初薇不停地取用材料,八份、十份,十二份……
如果现场还有人记得武国一共提供了多少材料的话,就能发现,初薇把所有值钱的材料全都提纯了。
水镜前的观众台上鸦雀无声,谁也没办法再找理由去解释这种事情。
每个人心中都回响着同样的两个字“变-态”!
万常帆又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压制感,那种对火候的熟练、对材料的掌握和对灵力的控制,他仿佛看到师姐的身影与初薇合并。
就像无数次他偷-窥师姐炼器时的感觉,材料进器炉后几乎瞬间灵液就能提纯,就好像原本它们就等在那里,而不是全新提炼。
师尊说师姐这是天赋,是老天爷赏饭的天赋,别人强求不来。
他也有才,他也有天赋,只是有师姐珠玉在前,没有人看得到他的光芒。
万常帆眼睛变成全黑色,一瞬间又褪-去了。
千魅敏锐地朝四周看了看,奇怪,刚刚自己明明感觉到一股魔气,怎么消失地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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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绪山提纯完了所有的材料,中间虽然失败了几次,但最终仍是把每样材料都最大限度的提取出灵液。
他起身在室内转了一圈,五彩的灵液团映在眼底,也种在了他心底。
虽然这次是用丹药提上来的,但是以他的资质,早晚都能到这一天!
服下静心丹,打坐调息到最佳状态之后,他开始炼器。
按顺序依次将灵液团放入器炉中,他小心地控制着灵火,将全部心神都灌注其中。
器炉中的哔啵声,响在耳边是如此地悦耳。
随着灵液团越放越多,张绪山的脸色逐渐苍白,额头沁出细密地汗珠。
单个材料级别并不算高,但是当这些材料混合在一起时,炼制难度却成倍数增长。
他虽然器修级别提高到七阶巅峰,但是到底不是真实修为,太吃力了。
又放进去团灵液之后,心口重重地跳动了一下,他能清楚地听到心跳的声音。
他想要再努把力再调动一下-体内的灵气,只可惜手抖的厉害根本不听使唤,灵力也所剩无几。
眼看着器炉里的灵火颜色变淡了一点,这微小的变化让原本正在融合的灵液团有了片刻停顿,器炉也开始微微晃动。
张绪山后背一下就出了汗,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如果不能接续上灵力,这一炉就算是废了。
以自己的状态绝对炼不出第二炉,就算咬牙能炼,也不能在规定时间之内做到了。
他当即立断取出一张符箓,同时右手持匕首朝自己心口猛得一扎……
鲜血立刻涌出,尽数喷在符箓之上,吸收了心头血的符箓泛起了红光。
他一把将符箓贴在器炉之上,几乎是同一时间,器炉稳了、灵火亮了灵液团加速融合。
张绪山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实在撑不下去,他绝对不会用这种自损式的符箓。
“昆仑的张器师用了【成器符】!”有眼尖的器修看到这一幕。
“【成器符】?是传说中能提高炼器率和法器品阶的符箓吗?世间竟然真有的这种自杀式符箓?”
“应该是没错,我看着他取了心头血,喏,心口那片都被血浸红了,符箓现在还贴在器炉之上呢。”
“看来昆仑是对这次大比志在必得,宁可牺牲一名弟子,也要争得这头名。”
“我听说武国愿意拿出一件金玉满堂扇做为大比奖励,那可是一件上品仙器,只比神器差那么一点点,昆仑想要争的应该是这件宝贝。”
“再好也只是一件仙器,哪里能比得上有天赋的修士?”
“你懂什么,那件仙器相传与一位前辈大能的传承有关,得之即可得传承,这种好事去哪里找。”
“与大能传承相比,别说一个金丹期的修士不算什么,就是全队都折在这里,也值。”
悟德道人焦急地看着水镜,这是他的得意高足,虽然太虚老祖说要不惜任何代价得到金玉满堂扇,可他真没想着让张绪山拼上一身修为。
他来时就想,若是昆仑得不到头名,就在头名的必经之路上候着,把宝贝抢回来也是一样的。
难道是老祖给张绪山下了什么暗令?
悄悄抬眼看向万常帆,正对上他阴冷的眼神。
悟德道人打了一个冷颤,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算了,一个徒弟而已,自己寿元还有许多年,再重新培养也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