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疼痛之中赵百年尚存一些理智,皇城百姓哪个不知那二公主姜媛,可是南靖王最宠爱的一位公主。她自幼被视为掌上明珠,养尊处优,即便是萧王后都视为己出,不敢苛待。
眼下得罪了她,赵百年这百年老店如何开得下去。
他俯身叩首:“公主息怒,小人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眼下知道怕了?”姜媛松开脚,得意一笑,拿起桌上茶盏思量,“伏芝,将他放了吧。”
赵百年歇了一口气,都怪这不知从何处来的丫头,坏他好事。
姜媛的目光也不自觉落在面前这女子身上,笑问:“你胆子不小啊,是哪家的厨子,竟有这本事?”
厨子?老夫子没忍住咳嗽几声,直到姜媛不耐烦的眼神看去,才摆手道:“公主息怒,老夫这身子骨弱,憋不住。”
姜媛一叹,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祝余的眼紧紧盯着她:“公主谬赞,唯手熟尔。”
“伏芝。”姜媛一个眼神过去。
伏芝应声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锭递到跟前来:“姑娘,这是公主给你的赏钱,还不收下?”
这一枚银锭放在眼前醒目,姜媛还是那个姜媛,以为权势与金钱就能换来一切。她得到过很多,因而更怕失去。
祝余不动神色,淡淡一句:“无功不受禄,这钱我要不得。”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伏芝怒道。
“伏芝,罢了。”姜媛冷笑一声,起身准备离开,余光扫过她,“本公主最讨厌的,不是弄虚作假之人,而是你这种惺惺作态的人。”
祝余淡然一笑,反倒让姜媛心中慌了神,她难道不怕自己?还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想起竟然为一个不入流的庖厨怀疑自己,姜媛无奈摇头离去。
祝余自然不怕,她本就没打算讨好姜媛,闹不愉快也是件好事,此后若真相见,二人也可坦诚,不必顾及姐妹之情。
倒是地上的赵百年经这一遭,惊魂未定,怕是再也不敢卖这道黄金煨鸡的招牌了。
“掌柜的,此事还没完。”
赵百年起身,心疼地吹着自己红肿的手指,无奈道:“姑奶奶,这公主都说放过我了,您还想怎么着?”
祝余看向一旁的老者,温声询问:“老夫子,他收了你多少银子?”
“哦,两百文。”老夫子举起两个手指。
听闻这价格,祝余心中一笑,话中有话:“赵掌柜,还真是会看人下菜碟啊?”
同一道招牌菜,给姜媛五百文,老夫子两百文,给自己的却是一百二十文。自己只是穿着素,有那么穷吗?
赵百年尴尬一笑:“我这也是照顾姑娘您,给的都是诚心价不是。”
她不怀好意一笑,摊开手:“二百文,一分不少。”
赵百年还是头一次这么穷且嚣张的食客,委屈摇头道:“不是,姑娘,您这真是想吃白食?这鸡都吃得差不多了,就别得理不饶人了,这样吧,顶多退你一百文。”
“理我都占了,饶不饶人我说了算。”祝余眼露灵光,“方才你没听老先生说起,南靖律法规定,你这可得挨上七十杖,这要是顾人将你从衙门里抬出来,也不止一百文吧?”
赵百年闻言,双腿发抖,面前这女人心狠说不准真会弄到衙门去,到那时自己自然是理亏。
想了想,他只能应下,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不情愿递了过去:“给!二百文。”
老夫子收下钱,哼了一声。随后转眼看向祝余变了脸色,咧嘴笑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老先生不必客气。”她落座。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到此处,竟无一人将话往下说下去。
赵百年忍不了,看向她问:“您,还有事?”言下之意是,拿了钱还不走人?
祝余这时倒是装糊涂,一本正经道:“自然,我的馎饦还没上。”
“你……”赵百年一时语塞,拿她没办法,咬牙切齿道,“好,我去后厨亲自给您去催。”
她见那掌柜走远,才从荷包中掏出十文铜钱,放在账台之上。一码归一码,她也并非是来占人便宜的,只是谢展让她在此处等人,总得要找些事情做。
身后传来那老者的声音:“姑娘行事沉着果断,又不失原则,老夫佩服,佩服。”
这老者面对赵百年与她全然是两幅面孔,眼下慈眉善目,连这胡须都变得温柔不少。
祝余看得出他并非一般人,拱手行礼:“老先生过誉了,我就是一寻常人家的庖厨。”
老夫子提起酒壶坐到她跟前,低声道:“你这丫头是厨子还是仵作,老夫还分得清。”
随后爽朗一笑,将那酒给她斟上:“丫头,会喝酒吗?”
祝余也是许久没有碰酒了,在清河同阿笙一起饮梅子酒的日子仍历历在目,如此算来,差不多已有两月滴酒未沾。
她内心挣扎一二,还是没忍住一饮而尽,自觉爽快。
祝余这人喝酒不醉,但有个一沾酒话说个没完的毛病:“老先生,可是真的教书先生?”
老夫子捋着自己的胡须点头:“自然,为何如此问?”
“教书先生可不好饮酒,老先生看上去耳聪目明,身姿卓越,应该一早知道这是家黑店吧?”
老夫子这一听笑声更是爽朗,看来,只有这丫头没将他认成那糟老头子。
“真是个有意思的丫头。”老夫子同样一饮而尽,试探问,“不知丫头你可有婚配啊?”
“嗯?”祝余的笑容一下僵住,酒劲立刻被冲散。
老夫子却一脸媒人模样看向她:“丫头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我同你说,我有一徒弟吃皇粮的,那样貌极俊,个子比我还高。最重要是家中有家底清白,不三妻四妾。要不然,考虑一下?”
这老夫子不会是专程来这里为徒弟找媳妇的吧?
祝余连忙摆手拒绝:“老先生的好意心领了,只是我来此处是在等人。”
老夫子肉眼可见失望不少。只见一个影子延伸到账台之上,随后踏门而入的是一手执玉扇的少年。
老夫子招手一喊:“徒儿,我在这儿!”
祝余一愣,他那俊徒弟,是……是谢展?
? ?【老夫子相亲角】走过路过都来看上一眼啊~~我这徒弟谢展,公务员,家里有房有马车,长得俊个子还高。最重要是祖上三代清白,不影响孩子考公!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