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楚只觉得一股子冷意沿着自己的背脊蔓延。
就在他面前,他看着这块无字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
完蛋!
回避危险的本能让他一声大喝:“跑!”
当初学院测试测输了十天没肉吃他都没有跑这么快过,他觉得自己后面有十只恶鬼在追。
终于远离了是非地,裴楚楚才大喘气看着谢清池,他抖着手指说不出一句话。
谢清池站在他旁边,一副也很不明白的样子:“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裴楚楚想要仰天大吼。
你问我我去问谁?!有人告诉他能在上面落下笔墨是什么原因,但是没有人告诉他如果把无字碑搞裂了是什么原因!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还不是书院的学子?”
谢清池道:“我今天刚来。”
她补了一句:“中午才开灵。”
裴少爷气得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忘了,这块石碑只针对书院的学子有用!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声轰然倒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接着,一股奇异的光影冲天而起!
那声响处,正是刚才他们二人离开的无字堂!
一向无法无天的裴少爷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他闯大祸了。
他看着谢清池:“我们没有进去过,知道吗?”
谢清池点了点头:“嗯。”
裴楚楚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
谢清池眨了眨眼睛:“越慌越容易被看出来。”
裴楚楚瞬间就不转了。
谢清池真诚的看着他:“这里风景很好,我们在这儿看了小半炷香,现在是准备去食堂吃饭对吗?”
裴楚楚狠狠点了点头:“对,你说得对,我们在这儿立了很久,欣赏了这个彩虹瀑布很久,现在,要去吃饭!我请客!”
谢清池笑了:“走吧。”
裴楚楚在前面带路。
谢清池跟在后面,垂眸,看着自己拿笔的手,默默把手收了回来。
*
书院一楼,位于山巅。
晨雾缭绕着,少男少女们正在感受经义。
书院一楼的最顶层,两位须发皆白的老夫子正在对弈,一胖一瘦。
瘦削的老夫子声音冷凝:“待会儿皇家要来人观看开灵日?”
福气可亲的夫子点了点头:“是呀。哎,嘿嘿,你这个白子我吃了。”
瘦夫子皱眉:“书院是读书的地方,偏偏权贵都爱伸手,小开灵日塞进来的大多数都是没什么用的权贵子女,酒囊饭袋。”
胖夫子摸了摸下巴:“和气和气,我们教我们的。”
瘦夫子落下黑子:“小开灵日已经是书院的通融了,结果临到头了还要塞人进来。”
胖夫子一下子吃了一片黑子,大笑起来:“我赢了我赢了!算了吧,哪儿都有,正常的。”
瘦夫子心里莫名恼怒,站了起来。
他刚想说什么,突然间,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响了起来。
其实什么轰然倒塌的声音在书院里响起来再正常不过、
胖夫子哈哈大笑:“那些学子又调皮了,之前兵家的那些差点将后山的半座山都劈了。这个动静其实还好啦,坐下坐下,继续,来……”
然后下一刻,一道斑斓的气轰然间冲破云雾,凝结在山巅,瞬间消散。
胖夫子和瘦夫子突然间相对一看,眼底露出一丝震惊。
接着,手中的棋子一落,二人迅速的朝着无字堂跑去。
二人立在无字堂外,看着里面,之前那一丝震惊彻底凝为实质。
无字碑化为齑粉,落在地面。
二人面面相觑,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升腾起来。
“速速传书院首。”
“召集所有院正。”
“立查今日谁来过这里!”
*
即将在暗地里引起书院波动的人,此刻正在食堂吃饭。
谢清池觉得食堂里面的东西很好吃。
要了一只烤乳鸽。
食堂的大婶笑得非常畅快:“快快快,后面你们就吃不了这么多了。我们这烤乳鸽呀可好吃了,刚才一个小姑娘居然吃了一口气吃了十只,瞧着小小一个,可能吃了。”
做饭的最大乐趣之一就是自己做出来的食物得到大家的喜欢。
谢清池坐在食堂的长凳上,看着裴楚楚,发现他一脸肉疼的表情。
“怎么了?”
裴楚楚突然间后悔自己刚才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请客吃饭。
他忍住的悲痛,想着自己以后三天恐怕不只是没肉吃,饭菜都要省着了。
他道:“没事。”
谢清池问:“你要吃吗?我去让大婶再烤一只。”
裴楚楚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吃。”
谢清池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开始拆解烤乳鸽,金黄的烤乳鸽烤的外酥里嫩,香气四溢,一点点油水冒出来,放入嘴里,仿佛就要化了一样。
谢清池觉得,很好吃。
裴楚楚觉得自己再看就要吞口水了。
他猛地站起来,然后大义凛然的朝着外面走去。
他不看!
不看就不想!
休沐日回家他肯定要吃个上百只!
谢清池吃了以后。
裴楚楚走到大婶那里,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饭票:“走吧。”
谢清池问:“这里吃饭不要银子?”
裴楚楚深深痛恨银子在这里没用:“不用。”
要银子就好了!本少爷一定用银子砸破这儿!
吃了饭,又转了转,裴楚楚要去上课了,否则被点名又要扣分。
走之前他再三警告谢清池:“不许说知不知道?”
谢清池点了点头。
裴楚楚揣着一颗心回了自己所在的十一楼。
谢清池朝着刚来时候的广场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