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那么努力帮我，却无法那么努力帮她？”我知道言承世在转移话题，终于还是咬着牙齿将问题问了出来。
“你和她不同。”言承世叹了一口气，“你有自救意识，你有自己的主见，你有自己的坚持，你是在坚持到别人主动向你伸出援手。而她，从一开始就被训练成了奴性很强的人，她想嫁给我，不是为了和我真正一起努力共建美好的未来，只不过是想得到一个随时可以索取的对象，就像她以前向她爸索取一样。”
我怎么感觉这不是育人，而更像是养猪……呃，这种形容好像很不好……
我刚刚这么想着的时候，言承世笑着：“知道吗？很多男人想方设法在控制别人，尤其是他们的妻子和孩子……也有不少女人想方设法实现反控制，但真正成功的并不多。没有成功的女人，常常喜欢采取控制她们能控制的一切……比如孩子，比如媳妇……”
我的内心震撼不已，没有想到，言承世竟然看到了这些。
“我妈一直以为我不懂她，其实，我更多是心疼她。”言承世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挣脱了家庭的控制和束缚，却进入了更广大的天地中，直面更多男人的控制和束缚……这种情况下的她，只有可能两种情况，要么像武则天一样坚韧，要么被整个社会吞噬。”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言承世说婆婆的心眼多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心眼，没有足够的智计，婆婆不知道已经被这个社会上的各种残酷摧毁成什么模样。
经过言承世的这一番提醒，我突然之间不那么同情那些自己不努力却想着嫁个好男人来摆平世间所有的苦难的女子了……她们要的是不怎么付出就获得，怪不得她们会沦为玩物而得不到怜惜。
是的，这个世界上更值得同情的，不是那些好逸恶劳的人遭遇的苦难，而是那些一直在拼搏奋斗着的人遭遇的困苦……
原来《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作者海伦·凯勒赢得世人的认可和同情，是因为她战胜了自己的苦难……可为什么武则天得不到那么高的肯定呢？她做到的，肯定远远超越了海伦·凯勒。
“这个世界，让很多人变得特别好面子。”言承世叹息着说道，“这一方面激发了一些人的雄心壮志，另一方面也让人们的内心肮脏龌龊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言承世的这句话，让我突然明白了，原来，武则天不被人们那么理解和接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她是女子，她站在了很多男人心目中必须是男子才能占据的最高位……
苏童最近拿着他的新书在不断宣传，说武则天在男人的世界里杀出重围，我不认可。因为，在我的心目中，武则天的做法并不是在男人的世界里杀出来，而是冲破了男人和女人两个阵营的所有困局，改变了几乎所有的游戏规则……
只是，我看到的历史上有趣的现象是，当男权过分压制女权的时候，整个社会迅速衰败，当女权苏醒的时候，整个社会生机盎然……
以前我不明白言承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爆发力，现在想来，言承世有一个好母亲，完全靠能力傲然比肩好男儿的母亲……
以前我不明白我的挣扎为什么那么艰难，终究我的母亲意识到了问题，但无力反抗甚至在让我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