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以前的一首歌谣来。
“王美儿，似木瓜，空好看，十五岁，还不曾与人汤一汤。有名无实成何干。便不是石女，也是二行子的娘。若还有个好好的，羞羞也，如何熬得这些时痒。”
我看着王美，问道：“我曾经听到一首歌谣，说你虽然身处烟花柳巷中，但坚决不愿意会客，是真的吗？”
“是真的。”王美叹了一口气，“可是，奴年幼不知道凶险，以为自己坚持，就不会出现问题。”
“那为什么还是出现问题了？”我看着王美，再次问道，“到底是什么凶险？”
“那是奴十五岁那年的事了。”王美叹了一口气，“外界的传闻再怎么凶，奴还是坚持着，不愿意被试花，不愿意被开花。”
试花，一般发生在十二三岁的时候。我听着王美的诉说，明白了一件事，古代有很多人当真为了钱财不将别人当回事地摧残。所谓试花，就是破瓜的另一种表达。
因为这时候的女孩子年龄太小，往往受尽痛苦。
至于开花，则一般发生在女孩子十四岁以后了。这时候的女孩子已经慢慢长开，甚至有主动与人交流的意愿。虽然这时候女孩子仍旧很小，但那些以这种事情来挣钱的，又怎么会疼惜女孩子呢？
“奴坚持了一年，不愿意被人汤着身子，但还是被算计了。”王美的眼泪泫然盈眶。
“怎么会被算计？”我追问道。
“城里的金二员外，是个大富之人。他用三百两银子买通了妈妈。”王美叹了一口气，“妈妈在八月十五这天，故意设了一个局，让一堆姐妹一起猜拳行令。中秋佳节，奴自然也是乐意与家人一起玩耍的。没有想到，就因为这，被灌得烂醉如泥。”
我叹了一口气，果然，三百两银子相当于平时找一个非常不错的烟柳女子陪一个月。现在，金二员外相当于豪掷千金，自然能够打动王美的“妈妈”。
“妈妈”，并不是王美真正的妈妈，而是王九妈。
我心里清楚，但因为王九妈给王美改了名字叫王美，于是，很多人不明就里，真以为王九妈是王美的亲生母亲。其实不然。
但我现在是韩公子的身份，自然不好过分去戳穿这些信息。
“所以，你被轻薄了？”我盯着她，“此后，你就开始接受你的身份了？”
“不，奴不接受奴的身份。”王美叹息着，“可奴没有任何其他办法，那倒是真的。奴反抗了很久，直到妈妈叫来刘四妈，她的话，让奴明白了一件事，从良可真难。”
“所以呢？”我有些心疼地问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王美叹息着，“既然奴已经被整个儿浸在了水里，无论如何都是难以恢复如初了。刘四妈的话，让奴终于清楚了一件事，奴有的只不过是一张看着还不错的脸蛋、男人想要得到的身子和琴棋书画那些供男人欢愉的技能。既然不能洁身自好，就不如利用这些，让自己挣到足够的钱，为从良做好准备。”
我叹了一口气，原来，这王美的经历竟然是如此坎坷。
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从小被卖入烟花柳巷，坚持到被算计之后，还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要直面现实，并想方设法走出来，着实不容易。
更难得，这几年时间，她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金钱和美物诱惑着，仍旧没有忘却从良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