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百姓翻起白眼。
“护大秦平安?我看,是护你皇室平安吧!”
“就是!他们一去禹都,禹都就疫病无数,才一回来,天象大变,皇城大乱,保不准就是祸星降世?让他们进城,怕是三日之内,皇城的人就得死光!”
“没错!今日他们要是想回城,就得先从我们的身上跨过去!否则,他们死也不能入城,绝不能祸害百姓!”
于副将攥紧了剑柄,几乎要咬碎牙齿。
“白眼狼……一群白眼狼!我们在前线杀敌卫国,镇疫救人,保你们后方安安稳稳,结果你们却如此不知恩,还反要诬陷咱们是灾星!别忘了,要不是咱们将敌军拦在禹都,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难道能逃过死劫?!”
百姓们冷笑一声,根本不管他的激动。
“你们现在要进城,跟屠杀百姓的夏军又有何两样?不都会害死咱们?!”
“老子才不管你那么多,总之,今日你们谁都不能踏入皇城半步!”
谢锦澜柳眉紧皱,红唇都咬紧了。
“我携玉玺下旨让他们进城,此便是皇令!你们胆敢违抗皇令,莫非是想人头落地?!”
百姓们发出嗤笑。
“有玉玺又如何?各个先帝都爱民如子,你一个还未登基,暂有坚国之权的二公主,若残暴当政,小心丢了太上皇的颜面!”
“更何况,咱们此举是为保皇城百姓平安,乃正义之举!先帝曾有言,若是合理游行,就是天子都不能处罚!敢问二公主,可是要违反先帝之令?!
谢锦澜被一噎,脸色都青白不少。
这律法,可是她自己立下的。
却没想到,如今竟有被这律法“啪啪”打脸的一天。
谢锦澜凤眸狠厉,气势如冰,隐约发觉不对。
等等。
寻常百姓都懒得研读律法,这些人究竟为何会熟读秦律?
更何况,她有监国之权的事尚未公布,这群百姓又怎么知道,她如今能听政监国?
想到这,她心中已明了大半,第一时间扫视身边的人。
身边之中,为数不多的士兵都避开她的视线。
一瞬间,谢锦澜便清楚了。
皇城内,早已没有她明面上能用的人。
除了贴身的皇家暗卫之外,所有人都已靠向了敌人。
若此时再不能放曲成军进城,今日过后,恐怕就是玉玺即失,人之将死的时期。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脸上的冰冻彻寒彻骨。
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她正思索之事,余光就见远处的人扬起了弓箭。
谢锦澜吓了一跳,“住手!”
贸然向百姓射箭,只会闹大矛盾。
可她未来得及阻拦,利箭已向人群中射去。
谢锦澜张大了凤眸。
久久过去,人群中却并未响起惨叫声。
陆玄又接连射了数箭。
箭雨齐发,所有人都心神俱震。
但人群始终安静无波。
原本聚在一起的百姓,此时也全都散开了。
陆玄这才收起长弓,脸上浮现冷意。
“武功高强,身手敏捷,足尖有力而无声,可实在不像‘寻常百姓’。”
百姓中,安全抓着利箭的几人都脸色剧变。
他们脸色铁青,瞬间知道已经中计,慌忙扔掉利箭。
“我…我们只是身手好一点而已,有错吗?”
于副将当即翻起白眼。
“放你的狗屁!到现在还敢硬装,寻常百姓日夜吃苦耐劳,一到晚上,就累得呼呼大睡,哪有时间深更半夜来西门折腾?”
一句反问,不少人都愣了神。
他们行走江湖数年之久,只会打打杀杀,时常日夜不分,早就不过寻常百姓的生活了。
却没想到,竟落下了如此破绽。
陆玄轻笑一声,“依我看,不用跟他们废话!究竟是奸贼,还是百姓,一杀便知!”
“荒唐!人都要死了,你们还能怎么分辨?!我看你们就是找借口杀人而已!”
他们怒斥起来,越加气急败坏。
陆玄却更想笑,“简单,不会反抗夺兵器的就是百姓,会反抗杀人的就是奸贼!更何况,就算是寻常百姓,胆敢聚众闹事,违抗皇令,忤逆圣旨,阻功臣入城,也涉嫌谋逆大罪,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珠帘九族”四字而出,不少人都神色慌张,脸色惨白无比,纷纷扔掉火把。
“咱们只是被叫来凑热闹的普通人!实在不知此事涉嫌谋逆,打扰到诸位实在抱歉,我…我们走!”
说完,他们调头就跑,再也不敢有半分停留。
陆玄远远扫视他们的背影。
见他们走远之后,又瞥向闹事最欢的几人。
“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跟朝廷作对。”
他不再犹豫,腰间的长剑出鞘。
出鞘声清厉无比,他们脸色骤变,足尖一点,就使轻功逃离,慌忙大喊:“杀人了!朝廷无故杀百姓了——救命啊!”
下一秒,他们全都响起剧烈惨叫:“啊啊啊!!!”
几道寒芒在月下划过,还未有人反应过来,就全都接连倒下。
他们的双腿被挑断脚筋,如今彻底使不上力,只能狰狞着扭曲。
闹得最欢的男人面色苍白,捂住脚腕,震惊地看着来人。
剑尖不断往地上滴着鲜血,陆玄逆着火光,步步逼近。
一张脸神色晦暗,如同杀神一般。
“说,究竟是何人派你们前来闹事?”
那男人目光惊恐,却还死死咬牙,“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玄懒得跟他废话,剑尖又对准他的手腕。
“你的腿还有恢复可能,但你要是死活不肯说,我不介意让你当一辈子的残废。”
听到最后一句话,男人的脸色终于有了动容。
他行武多年,要是一辈子当残疾,他这半生武术不就白练了吗?
况且,他本身就靠习武行走江湖,四处赚钱,要是武功废了,他就得喝西北风,还得被仇家追杀!
对方只给了他百两黄金,要他闹事,但百两黄金可不能买他的命啊!
想到这,他神色慌张。
犹豫片刻过后,他干脆一咬牙。
“我…我说!是禁卫军统领,许守胜!”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