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神色微慌,士气先消减了大半。
于将军见他们听话不少,直接便把军符向黑衣人抛了出去。
黑衣人顺手就接过了军符。
军符上的暗纹特殊而粗糙,他用指腹摩挲了很久,这才确认了军符的真假。
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
“没想到你们竟然还真的会给军符。”
路将军不耐烦地抱起手臂,“我等已经给足了诚意,你们是接还是不接?”
黑衣人笑了几声,将军符妥当收入衣服中。
“君子投诚,我等自然是接。”
言罢,他就对身边的人招招手。
“来人,都退下,接三位将军入城。”
不少江湖武者见避免了一场血战,都无聊地直叹气。
“是。”
众人直迎兵入城。
说是“迎兵”。
黑衣人却是道:“将他们送去城郊的庄园暂住,咱们定不能亏待了君子,不过……”
他若有所思地扫向众人身上的武器。
陆玄眼里闪过一丝明了。
说什么“不能亏待”。
实际上,还是想要监视他们一番。
陆玄的表面上毫不在乎,直接将身上的刀剑给扔给他们。
“这样,你们可放心了?”
黑衣人看着陆玄轻笑,“还是陆将军识礼数。”
说着,他也扫视其他人。
于将军和路将军对视几眼。
犹豫几番过后,还是扔掉了身上的武器。
随即,他们又对身边的将士呵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把武器都给我扔了!”
其他军士对视几眼,全都不满咬牙。
犹疑许久之后,才将武器给全都解下。
瞬间,地上都是噼里啪啦的声响。
地上刀枪剑戟无数,黑衣人越看越满意。
他笑看陆玄,眼里划过一丝惊喜和赞赏。
“现在可以了吧?”
“自然。”
黑衣人点点头,笑容满面,主动伸手作请。
“请进。”
于将军脸色阴沉,迈步便走入城中。
不一会儿,所有士兵都接连入城。
陆玄也要紧随其后。
黑衣人却突然伸手,将人拦住,“慢着。”
陆玄瞥眼看他,“怎么?”
“陆将军还请留步,主公特地吩咐,您不用去城郊。”
陆玄的眼中没有丝毫疑惑,“既然如此,那便带我去见他。”
这话一出,所有士兵都当即盯住了陆玄。
见陆玄如此坦然的模样,他们的眼里有惊疑,更有愤怒。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发觉了不对。
估计,陆玄早已投靠反贼!
路将军皱皱眉头,后知后觉才发现不对劲。
看陆玄这样子,明显跟梧栖的“主公”很熟悉。
逆贼口中的“主公”,不是逆贼头头,还能是谁?!
他自觉已经被耍,瞬间气氛不已,猛地盯住陆玄。
“陆玄,你是故意坑骗我们?!”
陆玄只扫了他一眼,不作回答。
一瞬间,路将军气得胸腔猛跳。
“陆玄,亏我们这么相信你,结果你却恶意谋害我等?!你——”
他张口就胡乱骂了一通,连口水都从嘴里喷了出来。
陆玄当即闪身上前,一掌打向他的经脉。
一瞬间,路将军连半句屁话都说不出口了。
“信我便是。”
四字落下,陆玄的掌心更加用力。
路将军猛地瞪大眼睛,眼中血丝遍布,狰狞无比。
数息之后,经脉中的真气被克制,脑袋一阵晕眩,眼前一片漆黑,再也看不清陆玄的脸。
路将军身子瘫软,陆玄转眼就将他抛给于将军。
“看好他。”
于将军接过路将军的身子,神色微冷。
沉默良久,他才默不作声地离开。
“随我前往城郊。”
一声令下,无数士兵也只能咬牙跟上去。
毕竟,军令向来不可违抗。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黑衣人在旁边鼓起掌来。
“不愧是陆公子,果真有勇有谋,请随我来。”
陆玄收回心中繁杂的思绪,迈步跟上他。
七拐八弯之后,陆玄穿梭过无数小巷,这才柳暗花明,又见一处明亮庄园。
庄园内外净是侍卫,层层围护着庄园。
陆玄左右巡视一番。
暗处之中,还仍有不少暗卫所在。
他微眯凤眸,忽地嗅到纸钱燃烧出的香气。
陆玄皱皱眉头,看向香气飘来的方向。
刚看了一眼,黑衣人便开口打断他:“陆将军,主公在等着了。”
陆玄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看来,那边实在不同寻常。
他负起手,衣袖翩然,“知道了。”
庄园之中,锦鲤跃动不止,活泼可爱。
翘角凉亭中,温茶早已备好,陆玄拂袖坐入其中。
黑衣人向他摆上一桌棋盘,“主公在忙,陆公子还需稍等一会儿。”
他虽不见半分嚣张气焰,但举手投足之间仍然气势不凡。
话音落地,自西北院角之中的白衣人也缓步走出。
“陆玄。”
陆玄听见声音,回首就看见宁安王被推了出来。
几日不见,他依然坐在轮椅之上。
但也许是胜战在即,他的精神气却好看不少。
他回想起三清观上的约定。
彼时的宁安王还面色惨白,一副将死之相。
被寒风轻吹过后,便止不住的轻咳,眼里的精明却仍透出亮光。
“只要你能将朝廷兵马带往梧栖,我就能将幕后之人揪出来,亲手送到你的面前。”
……
陆玄眉头微皱,负手看宁安王。
“你的要求我已照做,朝廷兵马也敢尽数给你送了过来,我要的人呢?”
宁安王眉宇间染上笑意。
“这事不急,不如先来下一盘棋?”
他似是询问,手中却已落下一子。
陆玄眉头紧皱,万分不满。
“我没时间跟你浪费。”
宁安王见他着急,眼里的笑意更深,始终平静。
“他已应邀前来,如今正在路上,只需半日就能到,我们静候便是,你又何必如此急切?”
陆玄听完,眉宇间的烦躁消退不少,这才坐在棋盘之前。
宁安王的手背已经冻裂,露出无数条鲜血溢出的裂痕。
陆玄瞥了一眼,视线却骤然顿住。
他的清瘦手腕之上,一条伤疤狰狞可怖,直蔓延如衣服内里。
宁安王察觉到他的视线,当即将衣服下拉,脸上也沉冷不少。
“陆玄,不该看的可得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