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至,苏晚独坐案前,研读七星阁得来的卷轴。
卷轴上文字古奥,似乎是某种密码,和星象、阵法有关。
她愈看愈是心惊。
“若此卷所言非虚,那鹰火令的真正用途…”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苏晚警觉抬头,指尖已然扣住一枚银针。
“是我。”门外传来宸王慕容璟低沉的声音。
苏晚收起卷轴,疾步开门。
慕容璟一袭玄衣,眸光深邃,面容被夜色勾勒得愈发深刻。
“殿下夜访,所为何事?”
“宫中流言愈演愈烈,为防隔墙有耳,本王特来当面告知。”
慕容璟步入内室,“彩云已经招认,当日熏香确实有毒,但她并非自愿,而是被胁迫。”
“胁迫?”苏晚目光一凝,“何人所为?”
“一个戴佛珠的太监。”
佛珠!又是佛珠!
“此事错综复杂,必须尽快找到证据。”
宸王看向苏晚,眸光中竟带着关切,“你…没事吧?”
苏晚一愣,不曾想他会有此一问。
“多谢王爷关心,臣女无恙。”
“宫中风云变幻,你一人面对,多有不易。”
宸王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几分她从未听过的柔软。
苏晚抬眸,与他深邃的眼眸相对,心头不知为何微微一颤。
“誉王手段卑劣,太后那边我已打过招呼,你不必担忧。”
宸王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桌面,
停留在那卷轴的边角处,“卷轴研究得如何?”
“文字晦涩,尚未完全参透。似与星象阵法有关。”苏晚没有隐瞒。
宸王微微颔首:“你我联手,必有所获。至于誉王…他的末日不远了。”
两人又商议了几项对策,宸王这才告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晚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丝莫名的暖意。
......
次日,苏晚决定夜探内务府,寻找钱勇与誉王勾结的确凿证据。
夜色如墨,她身着夜行衣,轻盈如猫地潜入内务府后院。
她刚靠近账房,便察觉到守卫异常森严,箭弩拉满,似有防备。
“奇怪,怎会有如此戒备?”苏晚眉头紧锁,心生警觉。
她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悄然后退,准备改日再行。
却在此时,一道黑影闪过,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凤仪宫的气氛,比数九寒冬还要冰冷几分。
皇后斜倚在榻上,面色憔悴,眼中却带着一股被悲痛和愤怒点燃的火焰,直直射向苏晚。
她身旁,誉王慕容凯“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担忧和“义愤填膺”,仿佛是为母后的遭遇而不平。
“皇上!臣妾冤枉啊!”皇后不等皇帝开口,便已是泪如雨下,声音哽咽,
“臣妾自问入主中宫以来,克己复礼,从未有过半分行差踏错。
可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太子惨死,臣妾这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
外面流言蜚语,更是将脏水往臣妾和誉王身上泼!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一番哭诉,情真意切,殿内不少官员都面露同情。
誉王更是“适时”地跪下:“父皇!母后凤体受损,皆因奸人所害!
儿臣恳请父皇彻查!还母后一个公道!
也……也惩治那些心怀叵测,意图搅乱朝纲之人!”
两人的矛头,都隐隐指向了苏晚。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沉凝,看不出喜怒。
他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终落在苏晚身上。“护国郡主,你有何话说?”
苏晚心知肚明,这是誉王的反扑,也是皇后的施压。
她上前一步,神色平静,声音清朗:“回禀陛下,
皇后娘娘凤体受损,乃是中毒所致,并非臣女医术不精。
臣女所用药方,皆有记录,可供太医院查验。
至于流言蜚语……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臣女相信,陛下圣明,定能明辨是非。”
她话音刚落,宸王慕容璟便上前一步,声音冰冷:“父皇,儿臣有证人。”
众人皆是一愣。
只见宸王对着殿外微微颔首,很快,两个侍卫便带着一个面色苍白、瑟瑟发抖的宫女走了进来。
正是之前“上吊自尽”的彩云!
皇后和誉王看到彩云,脸色骤变!
“彩云?!”皇后失声道,“你……你不是……”
彩云跪倒在地,朝着皇帝和太后拼命磕头,声音带着哭腔:
“奴婢参见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
奴婢没有死!是宸王殿下救了奴婢!”
她抬起头,目光转向誉王,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是誉王殿下!是他威逼利诱奴婢!
让奴婢作伪证,诬陷护国郡主用药失误!还说……
还说事成之后,会给奴婢一大笔银子,送奴婢出宫!”
“不仅如此!”彩云豁出去了,
继续道,“内务府的香料账册之所以消失,也是誉王殿下指使钱勇做的!
那个负责香料分发的管事太监,就是钱勇的表弟!
他们……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彩云的话,瞬间激起千层浪!
“你……你胡说!”誉王脸色煞白,
指着彩云厉声喝道,“你这个贱婢!竟敢诬告本王!
父皇!她是受人指使!她一定是苏晚和宸王的人!”
“誉王殿下!”苏晚冷冷开口,“彩云所言是否属实,一查便知。
内务府钱勇及其表弟,想必……还在吧?”
誉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求助地看向皇后。
皇后此刻也是心乱如麻,她不愿相信自己被誉王利用,更不愿接受太子是被冤死的事实。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彩云,厉声道:“大胆宫婢!竟敢诬告皇子!
其心可诛!来人!给本宫拖下去!严刑拷打!”
“母后息怒!”宸王上前一步,挡在彩云身前,
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全场,他目光冰冷地看向誉王和皇后,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尚未查清,岂能随意用刑?
彩云所言,句句指向誉王与内务府勾结,毁证灭迹!其心……昭然若揭!”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苏晚,语气虽然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
“护国郡主的医术和人品,儿臣信得过。
若有人胆敢诬陷构害,休怪儿臣……不留情面!”
宸王的霸气力挺,让殿内众人噤若寒蝉。
誉王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不敢再言语。
皇后看着自己这个一向冷漠的儿子,此刻却为了一个外人,
公然与自己和誉王对峙,心中又气又痛,眼前一黑,险些再次晕厥过去。
皇帝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眉头紧锁。
他知道,此事牵连甚广,必须谨慎处理。
他沉声道:“够了!此事……暂且搁置!命大理寺即刻介入,
彻查内务府账目及相关人员!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此言,看似公允,实则是给了苏晚和宸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