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奔驰S准时停在白家车库。
已经用过晚膳遛弯的大夫人忍不住跟荀姐道,“从未见过霰哥儿每日准时准点回家,除了他二姥姥生病时。”
荀姐哪里听不出言语中的醋味,“盼了这么久您盼的不就是这个,二公子结婚收心要个孩子,断不能再像年轻时那样成天风花雪月。”
事倒是这么个事。
也不能说那宝贝金疙瘩耽于美色不是好事,至少白家除了她俩老太婆还有个让霰哥儿惦记挂心的。
心里有记挂那是好事。
大夫人心中纳闷,“霰哥儿没说多久领证?特意叫来律哥儿吩咐一番,怎的还没去吴苏下聘?”
“眼看吉日就要过去。”
倒是听说了二公子向沈箬求婚的事,但求婚之后就再无下文,同居后,这每日的黏糊劲儿跟新婚夫妻有什么区别。
大姥姥的话谢北安不敢不听,挑了个折中的办法,带着聘礼礼单去了湛家,沈箬外婆还没过世前,就曾谈论过,湛家要认沈箬做表小姐,湛家的老先生早已退休,但其两子皆从政且都有建树。
谁也没想过,沈箬未来要嫁的是白家长孙,小老婆那时候只是考虑着日后宝贝囡囡出嫁有湛家做娘家人,不管男方如何都不敢怠慢了宝贝外孙女。
湛老先生亲自联系过沈箬,认作表小姐这事卡在沈箬这儿。
她懂外婆临终前的安排,懂湛爷爷对她的好真心实意,更懂做了湛家的表小姐对她的身份地位都是极大的提升。
前脚谢兰卿迈步进屋,后脚被教训过冷落的小黑兔一溜烟跑来,好个乖张的兔精跟男主人告状似的。
委委屈屈地咬着裤腿,眼珠转来转去。
冯易来把兔子抱走,说,“沈小姐今儿带它去潇湘馆好一顿的折腾,毁了一副客人的画叫沈小姐陪了13万。”
“一路训回家,这会儿俩正冷战。”
又想起个事,连补充,“下午沈小姐篆香,这东西也踢翻了两盒沈小姐很喜欢的香粉。”
难怪闻着小黑兔身上特别香。
扯了扯嘴角,谢兰卿屈指弹小黑兔脑袋,“关笼子饿两天,畜生,惹她不高兴,知道谁哄么。”
拆解下袖口,松了衬衣纽扣,随手丢在一边,摘下的腕表也随便一扔,摸了支烟咬着到阳台倚在门边,觑着躺椅上玩儿项链的女人。
7克拉的钻戒耀眼闪耀。
求婚用的手链,过了自然要补回来。
简约经典款的设计,最适合她那双纤纤素手。
一支烟烧完,不见躺椅上的人有动静,谢兰卿走近,扯下脸上的丝巾,小憩的人忽然惊醒,视网膜里嵌了张颠倒众生的皮囊。
“兰卿先生。”手臂熟练的吊在脖颈,自然又熟练的一个香吻,没抱人起身,男人单膝跪在躺椅,掐住细软的腰身直接压椅子里索吻。
“想什么,走神。”
被吻得神志不清的人脱口而出,“去日本……”
怀里的男人忽而抬头,眼底的笑意跟冷冽骤然交替,毫不留情在腿根狠狠一掐,“再说一遍。”
本来想要循序渐进,哪儿想被吻的迷糊就给讲出来。
沈箬没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对,碍于畏惧低下头,正好从谢兰卿大敞的衣襟看去衣服面料下若隐若现的腹肌,清晰结实的肌肉纹理,一块挨着一块,是无尽的男色和性感。
“我想了很多天,日本的合作我还是想去尝试。”没觉得有错的底气,和眼前晃动的腹肌,毅然选择抬头直面谢公子。
“兰卿先生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画画的,我没有别的本事能耐,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画画。”
“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幸运,眷顾,很多人的帮助,提携,也有先生私下的照顾……”
她收紧了吊在脖颈的力道,泛着媚送上香吻,企图去蛊惑,“兰卿先生允我这一次好不好。”
“日本回国好近,只要兰卿先生想见我,我随时都能回来的。”
男人抿唇不语,冰冷寡凉的眼倒映着示软姿态求饶的沈箬,许久又听她说,“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至少眼前我还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兰卿先生从没提过以后也从没要求我什么,但我知道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当真成了谢太太……”
“谁告诉你不能兼得。”谢兰卿打断她的话,懒散地捏她鼻尖,“没想困住你,也不会困着你。”
“婚前婚后,囡囡都是自由的。”
“喜欢什么就去做,背后有先生给你撑腰。”
喜悦点亮她漂亮的眼,无尾熊似的抱着谢公子,“那兰卿先生来决定我多久能去日本好不好。”
趁她心意就这么高兴?
谢兰卿嗤了声,抱着人到阳光房,她喜欢在那儿用餐,谈论着院子里的景观设计的漂亮。
“很简单。”
沈箬嗯了声。
谢兰卿觑向怀里,冷静认真不乏强势霸权,“户口本拿来换。”
他能说到做到,允她喜欢,允她梦想,允她天马行空,毫无顾忌地追求潇洒的自由。
喜欢见她热烈,鲜活,古灵精怪,明艳如花。
人是他爱。
人是他娶。
是他非她不可。
她愿意嫁他,那便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被任何缚困。
现在,不是谢公子不放人,是沈箬自己在犹豫不决,谢兰卿能讲出爱她,非她不可,那时就再无任何怀疑顾及。
不愿交出户口本,除了顾及还有心理准备。
红墙黛瓦内宅高墙。
谢公子的女朋友,未婚妻,跟谢太太比起来从来都不能一概而论的身份地位,相对的一切都需要做出改变。
这件事给沈箬苦思烦恼了好多天,在某一日的下午,画着画的她忽然心神一动,换了衣服带着冯易直奔机场。
沈箬回来二婶高兴,正给她做爱吃的酱菜,忽地一惊,“什么?”
中岛台边的姑娘吸溜着酸奶,温温柔柔地说,“户口本,我需要户口本二婶……”
“你……”
二婶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思来想去好久,“需要我跟你堂哥回避什么吗?”
她笑着摇头,“不需要,二婶跟堂哥就在家里等着,我想会有人来家里向你们说明一切。”
“什么都不要回避,您是我二婶,沈就是我哥哥,事实如何就是如何。谁问起来都不要回避。”
二婶一下眼热,难为情地背过身去。
沈箬起身绕过中岛台,歪着头靠在二婶肩头,鼻子酸酸的,“改明儿让裁缝上门给二婶和哥哥量体裁衣。”
“家里估计很快就会有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