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惊天动地的真相中抽离出来。他用力拍了拍柯南的肩膀(这次动作轻了些,但依旧带着关西人特有的力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工藤,滨野那家伙还躺在上面!案子还没完!那个田中喜久惠……”
“她不是凶手。”柯南立刻打断他,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属于侦探的火焰瞬间压倒了身体的虚弱感。他快速将刚才在案发现场的发现串联起来:“死者手指指向地板缝隙里的钓鱼线头!床头柜翻开的《红发会》!地板上的蜡痕!还有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化学药剂气味……是丙酮(卸甲水)!这些都指向一个人——土井塔克树!”
“土井塔?”服部平次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那个胖子魔术师?‘逃生大王’?难道……”
“没错!”柯南语速飞快,“他的网名‘逃生大王’,还有他魔术师的身份,完美契合了制造密室和延时机关的条件!《红发会》的故事核心是关于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和伪装!而滨野利也嘲讽他的魔术‘哗众取宠’,这很可能就是动机!那张黑桃J扑克牌,或许不是死亡留言,而是凶手——一个魔术师——的‘签名’!”
“延时机关?”服部平次立刻跟上思路,“你是说,他利用了停电?”
“对!”柯南点头,“他提前在滨野的房间设置了机关。很可能利用了钓鱼线、蜡封(比如用蜡固定住匕首的某个位置,或者作为触发装置)以及某种冰或者低温物质(丙酮气味可能来自他处理冰的道具残留)!停电的瞬间,黑暗和混乱就是他的掩护,也可能是触发机关的契机!他本人当时声称在房间‘练习魔术’,正好提供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空白!”
“原来如此!”服部平次眼中精光暴射,彻底明白了自己刚才差点冤枉田中喜久惠的错误,“那还等什么?工藤!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和重物倒地的闷响!方向是……土井塔克树的房间!
“不好!”柯南和服部平次脸色同时一变!凶手要毁灭证据?还是要对其他人下手?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楼梯!兰和园子等人也听到了动静,惊恐地跟了出来。
土井塔克树的房门虚掩着。服部平次一脚踹开!
房间内,土井塔克树那肥胖的身体正狼狈地倒在地上,似乎想挣扎着爬起来。而田中喜久惠则站在他面前,脸色惨白,手中紧紧攥着一把……裁纸刀?她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身体微微发抖,刀刃正对着土井塔克树!
“田中小姐!住手!”服部平次厉声喝道,一个箭步上前,劈手夺下了田中喜久惠手中的裁纸刀!动作干净利落。
“放开我!”田中喜久惠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泪水汹涌而出,“他……他是恶魔!他杀了滨野!他还想杀我灭口!”
“灭口?”柯南立刻捕捉到关键词。
“是……是的……”田中喜久惠泣不成声,指向地上的土井塔克树,“他……他根本不是土井塔克树!他是冒名顶替的!我……我认识真正的土井塔!他是我一个朋友!这次合宿前,他兴奋地告诉我他收到了邀请……但就在出发前一天,他……他出车祸‘意外’去世了!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现在我明白了!是这个恶魔杀了他!然后冒用他的身份混进来!滨野一定是发现了他的秘密,才被他灭口的!刚才他……他想勒死我!” 她指着自己脖颈上清晰的红痕。
地上的“土井塔克树”见事情彻底败露,脸上的憨厚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狠毒辣的表情。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动作敏捷得完全不像胖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扑向离他最近的荒义则!显然是想挟持人质!
“小心!”服部平次反应极快,一把将荒义则推开!同时侧身躲过匕首的刺击!但凶手动作更快,匕首顺势划向服部平次的肋部!
眼看匕首就要刺中!
“砰!”一声闷响!
一个矮小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侧面撞了过来!柯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撞在了凶手持刀的手腕上!时机和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呃!”凶手手腕剧痛,匕首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小鬼!干得漂亮!”服部平次大喝一声,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手,瞬间将凶手的手臂反剪到背后!膝盖重重顶在他的后腰上!将其死死地压倒在地!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力量和技巧!
“啊!”凶手发出一声痛呼,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呼……”柯南松了口气,揉了揉撞得生疼的肩膀,小脸上却带着一丝成功的兴奋。第一次和服部联手对敌,虽然身体差距巨大,但配合意外地默契!
目暮警部和高木警官终于带着增援赶到(山庄外信号恢复了一格,勉强拨通了报警电话)。在柯南(通过服部平次之口)和服部平次两人互补、逻辑严密的推理下,真相彻底水落石出:
凶手本名不详(后续调查才得知),是一个流窜的诈骗犯和杀人犯。他盯上了真正的土井塔克树(一个有些名气和财产的魔术师),制造车祸将其杀害,然后利用其“逃生大王”的身份和福尔摩斯迷的背景,冒名顶替混入黄昏之馆。他原本的目标可能是荒义则的收藏品,或者想寻找新的诈骗目标。但滨野利也那刻薄的评论和可能无意中察觉了他伪装的蛛丝马迹(比如对真正土井塔魔术习惯的质疑),让他决定灭口。
他利用魔术师的手法,在滨野房间设置了延时机关:用极细的钓鱼线穿过门缝上方一个极其隐蔽的、预先钻好的小孔(这就是服部平次看到的门框上方细微刮痕的来源),连接到房间内一个用冰(或干冰)固定住匕首的装置上。冰融化(或干冰升华)到一定程度,装置松开,匕首落下,刺死坐在床上的滨野!而那张黑桃J扑克牌,是他提前放在滨野喉咙处的“仪式感”物品,也是他作为“魔术师”的扭曲签名。停电是他故意制造的(破坏了部分线路),目的是掩护自己启动机关(比如融化冰块的加热装置需要短暂断电避免跳闸?或者纯粹制造混乱),同时也为自己提供了不在场证明。
他本想利用《红发会》的暗示嫁祸给田中喜久惠(因为滨野批评过她),没想到田中因为怀疑他杀害了真正的土井塔,暗中观察他,反而差点被他灭口。
案件告破。凶手被警方铐走。黄昏之馆的恐怖阴云终于散去。劫后余生的众人聚集在大厅,气氛复杂。
“服部君……还有柯南君……”荒义则心有余悸地向两人道谢,目光尤其在柯南身上停留了很久,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探究。这个小男孩在关键时刻的勇气和敏锐,实在不像普通孩子。
服部平次哈哈一笑,大手重重地拍在柯南的肩膀上(拍得柯南一个趔趄):“大叔客气了!保护市民,揪出凶手,是我们侦探的本分嘛!对吧,小鬼?”他朝柯南挤了挤眼,眼神里充满了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深意。
柯南揉了揉发麻的肩膀,无奈地回了他一个半月眼:“……嗯。”
兰和园子则围着田中喜久惠安慰着。兰看着和服部平次站在一起的柯南,又想起之前那个“新一”的承诺,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新一有重要的案子……柯南又这么聪明勇敢……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回程的车上,服部平次主动要求跟柯南(以及兰、园子)坐在一起。他收敛了平日的大嗓门,凑近柯南,压低声音,眼神无比认真:
“喂,工藤。那个组织……很危险吧?”他亲眼目睹了能让一个高中生侦探变成小学生的恐怖手段,“你一个人……不,你现在这样子,太吃亏了。”
柯南沉默了一下,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点了点头:“嗯。非常危险。他们在暗处,势力庞大。”
“所以!”服部平次用力一拍大腿(声音大得让前排的兰和园子都回头看了一眼),他赶紧压低声音,但语气更加坚决,“以后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打听消息的、或者需要个‘明面上’的侦探去吸引火力的,尽管找我!大阪这边,我熟!我老爸是警本部长,很多消息渠道比你方便!别忘了,我可是你认定的对手!关西的服部平次,可不会看着关东的工藤新一独自在泥潭里打滚!”
这番直白又充满义气的宣言,让柯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看着服部平次那双写满真诚和斗志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啊。我会的。谢了,服部。”
“跟我客气什么!”服部平次咧嘴一笑,露出闪亮的白牙,“不过下次见面,你可不能再拿那玩意儿射我了!”他指了指柯南的手表。
柯南也忍不住笑了:“只要你不再突然弯腰的话。”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基于共同秘密和对抗黑暗目标的、坚实的同盟关系,在黄昏之光的阴影消散后,正式建立起来。
车子驶入米花町。服部平次在车站下车,准备返回大阪。他朝柯南挥了挥手,用口型无声地说:“保持联系!小心点!”
柯南看着服部平次消失在人群中那顶醒目的棒球帽,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对抗组织的道路上,他不再是孤独的影子。一个来自大阪、热情如火、观察力惊人的盟友加入了战局。虽然前路依旧黑暗险恶,但至少,有人并肩作战的感觉,让他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他抬头望向阴霾渐散的天空,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初。
“走吧,柯南,回家了。”兰温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嗯,小兰姐姐。”柯南牵起兰的手,重新戴上了名为“江户川柯南”的面具,但那颗属于工藤新一的心,在经历了暴露、结盟与并肩作战后,仿佛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他知道,那个在黑暗中守护他的兄长悠真,或许也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