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靖反应极快,隔着两个位置一个健步冲上前,稳稳接住陆振东瘫软的身体。她迅速半跪在地,左手托住老人后颈,右手按压他人中穴。随后冷静出声:“快打120。”
一旁的容佩慈慌了神:“张医生今天中秋放假,这可怎么办!”
家里有老人,平时家里都有家庭医生住家。每天早中晚给老人检查身体。由于今天过节早上医生检查完老人身体后就回去了,要到晚上才过来。
“奶奶,帮我解开爷爷领口。”安靖依旧声音沉稳,容佩慈颤抖着扯开丈夫衬衫纽扣。安靖指尖触到陆振东颈动脉,搏动却在瞬间消失,很快老人胸廓也停止了起伏。
她瞳孔骤缩,一边喊道,“陆鸣野过来帮我。”一边毫不犹豫地扯开老人衬衫,手掌根部压住两乳头连线中点,以每分钟120次的频率垂直下压。
“咚!咚!”撞击声在死寂的餐厅炸开,陆杨惠娟迅速拨打了120。随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眼泪汹涌而出,哽咽着不断重复:“爸,您别吓我们......”
陆淮远强压着颤抖的声线吩咐钟叔:“快去拿速效救心丸!”钟叔赶紧冲向楼上,带倒了玄关处的青瓷花瓶。
陆鸣歆瘫坐在墙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目光呆滞地盯着爷爷苍白的脸,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都怪我......是我害了爷爷......”
“你来做人工呼吸!”安靖对陆鸣野喊道,“我来按压。你捏住爷爷的鼻翼,用嘴完全罩住他的嘴,往里吹气,每按压30次,做2次人工呼吸。”
陆鸣野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按照安靖的指示迅速行动起来。
大家屏住呼吸看着两人的操作。安靖一边按压,一边提醒陆鸣野:“注意节奏,别慌!”在持续按压过程中,安靖发现老人嘴角溢出白沫,立刻喊道:“停一下,先清理下爷爷的气道。”
陆鸣野急忙抽回手,安靖已经利落地用拇指压住舌根,另一只手快速刮出带血沫的呕吐物,动作熟练得像在战场处理伤员。
“继续!”她话音未落,陆鸣野的嘴已重新覆上老人的口鼻,两具胸膛在交错的呼吸与按压中起起落落。
安靖的双臂早已酸胀到近乎失去知觉,却仍机械地重复着按压动作。就在她几乎要陷入绝望时,指尖突然触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搏动。“有心跳了!”她沙哑的喊声打破死寂,陆鸣野通红的眼睛瞬间亮起希望……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很快金属担架撞开客厅门的瞬间,安靖直接蹲下身,双臂环住老人腰腹与膝弯,借着当兵练就的臂力稳稳将人抱上担架。陆鸣野紧随其后跳上车,颤抖的手死死攥住安靖的袖口,仿佛那是救命稻草。
其他人开车跟在救护车后面,一同去了医院。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陆振东被推进抢救室的瞬间,容佩慈双腿一软险些栽倒,被陆淮远一把扶住。杨惠娟紧紧抓着儿子和儿媳的手,泪水不断滚落:“安安,鸣野,你们把爷爷救回来了对吗?爷爷会没事的对吧......”
陆鸣野抱着杨惠娟无声的安慰。
陆鸣歆蜷缩在墙角不敢靠近,她是罪人……
安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沾满了呕吐物。陆鸣野身上也是。两人对视一眼,相握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远处传来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混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将陆家众人卷入漫长的等待。
抢救室的红灯如同悬在众人头顶的利剑,每一秒都漫长得让人窒息。杨惠娟死死攥着丈夫的手,指节泛白;陆鸣歆蜷缩在长椅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容佩慈反复摩挲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只有安靖和陆鸣野并肩而立,两人满身狼狈,却始终紧握着对方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走了出来。众人立刻围了上去,陆淮远声音颤抖地问:“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老爷子已经脱离危险了。这次能挺过来,多亏了在家及时进行心肺复苏。要是再晚几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话,容佩慈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陆淮远连忙扶住她。
“这次是急性心肌梗死发作,”医生继续说道,“患者之前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情绪剧烈波动导致血管再次堵塞。幸好现场有人懂得急救知识,持续有效的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为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抢救时间。”
医生摘下听诊器,神情严肃地补充:“不过老先生年事已高,又经历长时间心脏骤停,我们还是先在IcU密切观察。”
陆淮远推了推金丝眼镜,沉稳地点头:“一切听医生安排,务必用最好的设备和药物。”
陆鸣野看向安靖,眼神中满是感激与骄傲。容佩慈走上前,紧紧握住安靖的手,声音哽咽:“好孩子,多亏了你……是你把老头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陆鸣歆突然冲到安靖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安安谢谢……谢谢你救了爷爷。”如果爷爷没了……她会内疚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