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胡人,都不敢逼迫汉人为奴,
万万没想到,朕治下的世家还有如此头铁的!”
刘禅气地满脸通红。
旁边黄月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切地询问道:
“陛下,发生了什么?”
刘禅带着他们一边向工坊外走,一边恨恨地说道:
“有个叫卫远征的少年,通过了广汉郡的武略选拔,
竟然被张家抓住,以卫远征是他家的奴仆为由,将他打了个半死!
这个少年,还是记录在恤孤令上的!”
听到这里,身边没有人敢劝刘禅,只见他握紧拳头说道:
“看来朕这两年很少回成都,有些人胆子又大了!
来人!张家藐视国法,公然逼良民为奴……”
“陛下,朝中百官齐聚皇家工坊门口,绑了张家二公子,在工坊门口请罪!”
小黄门急急忙忙过来通传。
刘禅听到这个,让随从照顾好黄月英,带着荀家兄弟及护卫来到皇家工坊外面。
皇家工坊这边直接由禁军把守,刘禅出了工坊的大门,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官员跪在工坊门口。
这些官员前面,是一个穿着月白色内衫,五花大绑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身上带着鞭子抽的痕迹,血迹浸透了月白色的内衫,不断在地上磕头。
刘禅冷着脸,站在百官面前,沉声说道:
“今日也不是大礼仪,众卿是准备在工坊这边上朝吗?”
丞相府参军杨仪(字威公)率先出列道:
“陛下明鉴,广汉张家二公子顽劣,殴打家中奴仆之后,才知道其为恤孤令烈属,深知罪孽深重,
张家家主特绑了二公子于驾前,任陛下处置!”
刘禅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嘲讽:
“是吗?如果真的任由朕处置,需要来这么多朝廷官员逼宫吗?”
杨仪抬头解释道:
“陛下言重了,百官只是觉得如此多事之秋,陛下实不能牵扯过广,广汉张家对陛下忠心耿耿,
家中贤良也多为国效力,还请陛下从轻发落,不要寒了忠良之心啊!”
刘禅回头对肃立身边的荀俣和荀诜说道:
“先生看到了吗?朕的忠良这是兔死狐悲,要逼朕收回成命啊!”
刘禅提高了声音,语气中满是愤怒:
“草原上的胡人,都知道在废奴令之后,释放汉人奴仆,
众位贤良世家,难道德行操守,还不如腥膻胡儿吗?
汉儿永不为奴!朕这句话是放屁吗?”
“微臣不敢!臣等只是恳求陛下相忍为国,不要妄兴刀兵!”
杨仪带头说道。
刘禅恨恨道:
“很好,很好!朕的废奴令颁布数月,朝中贤良这是要用张家对抗朕的旨意不成?
来人!调禁军!朕要为恤孤令上的烈士后裔讨个说法!
朕如果不能替将士出这口气,有何面目率军抗击敌寇?”
“陛下,万万不可啊!广汉张家于国有功,不可寒了国之贤良的心啊!”
“杨仪杨威公!你就是这么忠于国事吗?”
诸葛丞相的声音传来,他刚去梓潼郡巡查回来,就听说杨仪带着百官过来为广汉张家求情。
“陛下恕罪,臣御下不严,请陛下责罚。”
“相父辛苦了,一起听听杨参军怎么说吧!”
见诸葛亮到来,杨仪有些畏缩,不过还是壮着胆子把给广汉张家求情的事说了一遍。
诸葛亮气得用手指着杨仪,半天说不出来话来,
还是刘禅怕气坏了诸葛亮,一边给他抚背,一边安慰道:
“相父莫要气坏了身子,此事朕来承担骂名!
如果不能为将士出头,朕实在无颜见三军将士!”
诸葛亮拍了拍胸脯,顺过气来,这才指着杨仪他们说道:
“杨威公!你来说,这事准备如何收场?”
杨仪刚想要退缩,身后有人推了推他,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既然已经为广汉张家出头,只能硬挺到底了。
“丞相明鉴,陛下即位以来,对世家多加苛责,已经让众贤良甚为惶恐,
此次广汉张家二公子犯错,虽有过,但罪不及死啊!
还请丞相为朝中贤良仗义执言!”
刘禅冷哼一声道:
“朝中贤良?朝中贤良就这么逼朕罔顾国法吗?
诸君食汉禄,就是为了欺凌于朕吗?
难道,诸君想要造反不成!”
“陛下息怒,陛下明鉴,臣等都是为国家根基考量啊!世家乃是国之根本啊!”
“根基,根基,这就是朕的栋梁啊,朕亏空将士,用内库填补国库,就填补出这么多栋梁!”
“相父!以后朝廷俸禄就让大司农自己想办法吧!
朕的钱再多,也不找气受了!你自己收田赋吧!”
说着,刘禅一甩袍袖,带着众人转身离开,身后的荀家兄弟想要相劝,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只能长叹一声,跟随刘禅离去。
“你们啊!你们怎么能将陛下惹怒成这样!”
诸葛亮对着群臣说道。
杨仪努力忍着不露出得意的神情,劝慰道:
“丞相明鉴,我等世家也是万般无奈,陛下对于世家过于苛责,广汉张家也是被逼无奈,
难道国之栋梁,就因为打杀一个卑贱奴仆,就被满门抄斩不成?世家栋梁,何罪之有啊!”
诸葛亮失落地摇摇头,说道:
“国库空虚,丞相府已多次要改革税法,有陛下补贴,这才暂缓,
如今你们惹怒了陛下,没了内库的补贴,只能推动加税了。”
听说加税,原本只是碍于面子,过来撑场面的孟光(字孝裕)连忙过来劝谏道:
“丞相不可啊,蜀地百姓本来税负就甚高,怎么可以再加税负啊,要不,我去求求陛下?”
诸葛亮摇着头说道:
“陛下一直和善,什么时候被气成这样过,孝裕啊,国库空虚成什么样子,你是最清楚的。”
孟光苦着一张脸,无奈地揪着胡子,才舒心了两年,难道又要天天拆东墙补西墙?
他还想最后努力一下,规劝道:
“丞相三思啊,贸然加税赋,恐会生乱啊!不知丞相要如何加税?”
诸葛亮也苦着脸,无奈说道:
“还能如何,只能将税赋加到田亩里,无论世家百姓,一视同仁,
有多少田,就交多少赋税,你等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