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牌手顶着全新换装的盾牌,掩护着木梯与云梯井阑,重新冲了过去。
有了盾牌的掩护,魏军士卒终于推进到了城墙附近。
加装生牛皮挡板的云梯上,已经密密麻麻插着箭矢,
刀牌手举着盾牌,格挡着骤雨一样的箭矢,掩护着长梯举起。
加高后的陈仓城墙,比之前高了足足一丈,临时加高的长梯与云梯井阑有些摇晃。
“架梯!冲城!”
躺在地上装死的朱铁头动了一下,想要冲城博一下,想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继续装死。
魏军的弩兵已经推进过来护城河,想要用弩箭压制城墙上的汉军,
万万没想到,汉军的连弩对刀牌手效果不佳,马上调转弓弩,向着弩兵抛洒三棱破甲箭。
“随我冲城!”
见汉军的连弩开始攻击魏军的弩兵,刀牌手的队率高声下令,
他嘴里咬着环首刀,一手顶着盾牌,一手协助攀爬长梯。
他身后魏军士卒有样学样,也纷纷开始攀爬。
在高高的梯子上,魏军士卒就像蚂蚁一样,奋力向着城墙上挺进。
趁着汉军连弩兵的空档,其他魏军也纷纷发力,将长梯搭在陈仓城上,死死按住,开始攀爬梯子。
沉重的井阑也逐渐靠近了城墙,躲在后面的魏军甲士抱着长枪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冲城。
朱铁头感觉周围的箭矢似乎稀疏了不少,动了动身子,他侧着头,能够看到十多个梯子已经搭上了城墙,
爬得最快的魏军士卒,此时已经快要接近垛口,他有些艳羡,先登之功,看来要花落别家了。
就在这时,城墙上一阵呼喊,从垛口处伸出几个铁青色的管子,
这些管子对准靠近的长梯云梯井阑,猛地喷出一人多长的火焰!
不仅如此,管子里喷出的火焰是蒸馏过的火油,
不仅直接点燃了木梯上的魏军,附着性的火焰黏在木头上,甚至开始向下流动延伸!
很快,一个个魏军士卒惨叫着跌落,这些搭在城墙上的攻城器械直接被点燃,
汉军连推都懒得推,任由这些攻城器械燃烧殆尽。
这一轮大火,让魏军士气大跌,已经开始有向回跑的士卒,直接被督战队斩杀。
铛铛铛,大营传来的收兵声如同天籁,这些茫然无措的魏军士卒如蒙大赦,飞快地从阵地撤回。
还在暗自庆幸自己福大命大的朱铁头,也赶紧从尸体下面爬出来,抹了一把脸,提着自己的刀跟着跑了回去。
司马懿这次试探性的攻城,只持续了半天时间,就宣告失败。
而城上的郝昭,只是淡定地看着城外的魏军撤退,一点开城门追击的想法都没有。
司马懿看着陈仓城上那个怪异的高塔,挥手撤掉了埋伏的突骑。
有那个高耸的了望塔,看来以后想要设伏很难奏效了。
建在城墙敌楼上面的了望塔,是使用铁栓加浇筑水泥固定,手掌宽工字钢拼接而成,
之所以要如此坚固,它可不仅仅是用来了望的。
……
魏军大营
孙资向司马懿拱手道:
“将军,蚁附攻城不利,是否采用掘地入城?”
司马懿思索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道:
“传令,每日轮番骚扰陈仓城,多派民夫,从填河之处开掘地道!”
“遵命!”
……
“将军,魏军这几日攻城极其敷衍,当心有诈。”
郝昭这几日就住在城墙的敌楼之上,听到副将的禀告,淡然道:
“护城河水都被放光了,魏军肯定是在挖掘地道,想要掘地入城,随他去挖。”
副将担忧道:
“魏军如此行事,不知我等何时挖掘横断地道?”
郝昭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这才说道:
“无需紧张,如今的陈仓城,可不同以往,你可知陛下重新修建的外墙,地基有多深?”
副将疑惑地摇了摇头。
郝昭笑道:
“陛下的开山力士,直接在陈仓的夯土墙外侧,向下深挖将近两丈,直达岩层。
然后浇筑钢铁为筋骨,碎石砂浆水泥为肉,凝结坚如磬石。
莫说魏军的地道了,就算我等放任其在城下挖掘,也撼动不了分毫。”
说着,郝昭将视线转向大散关方向,忧心忡忡地说道:
“相比之下,陛下主持修建的大散关隧道,那才真是夺天地之造化的伟业啊,
开山二十里,要在山腹中硬生生开挖出一条通路,这是何等的魄力!
如果魏军有如此挖城的魄力,我倒是要高看他们三分。
不必忧心,让魏军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就是。
也就是陛下在忙着修路大业,无瑕顾及曹魏,不然直接野战击溃,易如反掌。
陛下那边又没有什么消息传递过来?”
副将拱手道:
“陛下传递消息,从凉州调出六百关刀铁卫,一千金弦羽林卫,此时就驻扎在大散关,
而汉中驻军,兴汉城驻军,除了调拨修路的,其他战兵全都严阵以待,
只要将军需要,随时可以调动支援。”
郝昭点点头道:
“外援随时待命,城内诨呼喃将军的白杆无当等精锐也严阵以待,
火油轰天雷也优先配备陈仓城,堆满了城下的仓库,
之前南城北城里,囤积粮草足够咱们吃一年以上,
咸蛋,熏肉,豆子更是充足,
陛下为考虑如此周全,就更要替陛下分忧,
此战不为速胜,只为坚守,待陈仓道全线贯通,大军畅通无阻,那时就能席卷关中!
传令下去,众将士养精蓄锐,准备迎接苦战!
我郝昭要用这陈仓坚城,狠狠挫一挫魏军锐气!”
“遵命!”
……
陈仓城下,魏军地道内
尽管留有通气口,地道内污浊的环境还是非常压抑。
如今最前面这里,监督挖掘的魏军甲士只有三人,
其他都是抓来的民夫与随军的辅兵,只要动作慢下来,迎接他们的就是一顿呵斥与责打。
“启禀大人,挖掘方向正确,预计再有一日,就能靠近陈仓城地基。”
负责挖掘的民夫满脸菜色,惶恐地向监督的魏军甲士禀告。
“干得不错!通风口留的隐秘一点,多加支撑,再坍塌一处,小心你的脑袋!”
说着,他用环首刀敲了敲地道的两侧,发出沉闷的声音,叮嘱道:
“将军每日派人攻城,努力牵制汉军,都是为我等做掩护,
现在越是靠近城墙,越要小心谨慎,挖掘时动作小点,当心汉军使用地听,
旬日辛劳,眼见就要功成,除了纰漏,当心你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