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将纷纷扰扰吵着拆分刘禅挣钱的项目的众人惊醒。
是啊,谁不知道陛下手中净是挣钱的生意?
上次商会舍得拿下工坊的那些家族,如今哪个不是忙着扩大工坊,多雇匠人,多产出东西多挣钱?
哪有时间过来和他们一起幻想?
他们这些家族,如今不过是蜀地一些边缘化的没落家族,靠着祖上的积累,维持着世家的体面罢了。
当今陛下刚即位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豪强起兵造反过,三日不到,人头就被赵云给摘走了,
他们光靠喊几嗓子,就能把陛下的那些挣钱的生意拿到手?
更何况,陛下手中还有铸钱与土地,茫茫多的钱,难以想象的土地!
这些,就应该分润一些给他们!
一时间,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说话的人也是被边缘化,满腔不忿的蜀地老牌家族,
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一句牢骚,竟然让场面冷了下来。
这时候,表情阴郁的杨仪站起身来,冷笑道: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谁都知道当今陛下那有点金手,随便分点,就够大家的了。
可他就只顾着自己发财,刻薄寡恩,不敬贤良名,苛待世家!
我们这些为朝廷鞍前马后,立下汗马功劳的家族,用完被他逐渐扔到了一边了!
凭什么!历朝历代,这些都应该是与我等共分享的,凭什么给那些贱民!
我等世家,难道在他眼中,还不如那些泥腿子不成?
没有世家的支持,他们刘家还在贩履织席呢!”
杨仪越说声音越高,他自从上回带头逼宫之后,不论是朝廷,还是丞相府,都把他边缘得很彻底,
自诩少年天才,世家典范的他,心中的怒气早就如同烈火一般。
这些家族基本都是和他一样的遭遇,稍微鼓动一下,就凑在了一起。
他们也怕啊!如今还在蜀地朝廷中挂个虚官,维持一下世家的脸面,
如果按照长安三策执行下去,他们恐怕连个虚职都没有了,
不做官,无钱无势,就连土地也没有多少的他们,还称得上是世家吗?
当今陛下为何如此狠心!他就不能学一下曹魏东吴,善待一下他们这些贤良吗?
陛下一定是失心疯了!
杨仪瞪着眼,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逐渐提高音量:
“陛下何其不公也!朝廷上,我等占据着一些闲散职位,没有半分实权!
地方上,州郡主官这样重要的职位,不优先用我们这些世代忠良,反而任用那些幸进的奸佞之徒!
说得对,咱们手中的这点家族私兵,连甲胄都没有,成不了气候,
只不过,我今天既然敢把大家组织起来,匡扶汉室,就不是闹着玩的!
起事之人中,有皇室贵胄,有朝廷大员!
可见当今陛下有多不得人心!
我等这是要拨乱反正,不能让他再胡搞下去了!
精兵三千,已经分批秘密调入成都,此时就在别院当中!
如今朝廷大军已经分别驻守各地,曹魏与东吴已经发动攻击,
成都此时最为空虚,朝廷所留禁军,主要拱卫皇宫丞相府等要地,根本无法将成都整个统御起来!
当今陛下自大,如今只带数百兵丁随身,整日呆着的的皇家工坊,不过数百禁军把守。
我等家丁,加上精兵三千,攻其不备,占据皇家工坊,取得里面的机关神物,
有此神物,就算是成都的禁军加起来,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此神物据说可以糜烂数里,盾牌甲胄不可挡,就连城墙也经受不住!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利器!”
杨仪说着,四下环顾,脸上透露出一丝狂热:
“届时,咱们一举擒住当今陛下,拨乱反正,让众世家贤良,执掌国事,故而,我等要行兵谏!”
其余众家族齐声吞咽口水,有人反问道:
“如果当今陛下不肯听从我等进谏,又当如何?难道要行弑君之举不成?”
杨仪缓缓摇了摇头,后退两步,来到身后一道门口旁,躬身道:
“事已至此,为防泄密,今日起事,任何人不得离开,否则共诛之!
我等苦今上倒行逆施久矣,如果进谏不成,恐怕就要殿下出马,行让位之举了!
这大汉可以是刘家的,又不单单是他刘禅的!”
……
皇家工坊
刘禅坐在工坊内的传信兵站里,和马谡边吃边聊。
马谡夹起一块藕片,欲言又止。
刘禅正在大口吃着粟米混合稻米的盖饭,撒上了海肠粉的炖菜,铺在米饭上,格外鲜美,
看到马谡的神情,他吞下嘴里的东西,疑惑道:
“幼常因何不吃?莫不是不合口味?”
马谡忧心道:
“陛下,此时那些人调动兵力,已经毫不遮掩,陛下却将禁军都调去拱卫皇宫与百官,
皇家工坊这边兵力如此单薄,是否太弄险了?
陛下的安危要紧啊!”
刘禅听到马谡的担忧,放下碗筷,安慰道:
“幼常多虑了,你随朕南征北战多年,朕有多惜命,你又不是不知道?
朕没有十足把握,怎么会弄险?
安心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
听到刘禅这么说,马谡反而更加担心了。
开玩笑啊,从汉中解围战,到河套大战,奔袭弹汗山,就连关中解救流民,哪一次作战,陛下不是以身作饵?
马谡听刘禅这么安慰,反而对今夜的事情更加担心了。
陛下明明有大军可以调动,为何偏要选择弄险呢?
直接把那些人抓起来不好吗?
刘禅似乎看出来了马谡的疑惑,解释道:
“凡事要讲证据,难道探听到有谁说朕的坏话,就要把人抓起来?
更何况,真正的幕后黑手,往往隐藏的更深,不让敌人觉得胜券在握,他们怎么会跳出来?
只有让那些人觉得胜券在握,优势在我,他们才敢发动,
没有足够的把握,那些真正的幕后黑手敢站出来吗?
吃饭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刘禅说完,继续大口吃饭,马谡有心事,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刘禅看马谡没有胃口,也不强求,吃完饭,两人泡了一壶茶,就坐在兵站这里喝茶。
直到喝完第三杯,才从兵站上面送下来一张纸。
刘禅接过之后看了一眼,起身道:
“走吧,好戏开场了,做主人的,咱们去门口迎接一下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