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微小的成功,如同沙漠中的甘泉,给了她无穷的动力!
她开始更系统地尝试。选择特定的心境,配合特定的食材。
当心中充满对春日生机的向往,研磨嫩绿的荠菜,试图赋予其更蓬勃的生命力。
当回忆起沉塘那夜的冰冷与挣扎,研磨寒潭菱角,看能否激发出更深邃的清冽与坚韧。
当模拟对仇人的恨意(需极其小心,避免被血契反噬),研磨辛辣的老姜,试图将那股灼烧感凝练升华……
失败是常态。十次尝试,九次徒劳。每一次精神力的巨大消耗,都让她脸色苍白,头痛欲裂。但她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她能感觉到,自己与“青波”的沟通,正从最初的“呼喊”,渐渐变成一种更微妙的“低语”。那种冰冷的共鸣感,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清晰可控!
第五日深夜。
后厨的油灯噼啪作响。苏窈疲惫地靠在灶台边,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她刚刚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尝试,试图将“守护”的意念融入一锅给阿沅熬的莲子羹中,精神力消耗过度,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后窗传来三声极轻微的、如同鸟喙啄击窗棂的声响。
苏窈眼神一凛,强打精神,迅速走到窗边,无声地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用油纸包裹严实的小卷,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塞了进来,随即窗外黑影一闪,消失无踪。
苏窈的心跳骤然加速!她迅速关好窗,拿着油纸包回到自己房间,插好门闩,手竟有些发抖。
她颤抖着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张折叠整齐、边缘泛黄的纸张。展开一看,赫然是官府卷宗的字迹!上面清晰地记录着邻府重犯“疤脸狼”的供词,其中一段,白纸黑字地写着:
“……受庆阳苏府管家苏忠指使,于丙寅年三月初七夜,洗劫苏家村苏大山家……目标为一祖传石质压菜石……苏忠承诺事后纹银百两……接头暗号由苏大山之弟苏有财于柴房画一歪斜十字为记……苏大山夫妇反抗,被格杀……石磨被砸裂,遗落水边……”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苏窈的眼睛上,烙在她的心上!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滔天的恨意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冲垮了她连日来紧绷的精神防线!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股腥甜猛地涌上!
“噗——!”
一口压抑了太久的鲜血,终于喷溅而出,星星点点落在冰冷的卷宗之上,如同泣血的控诉!
血仇!铁证如山!
苏茂德!苏忠!苏有财!
每一个名字,都刻着父母的血泪!
剧烈的咳嗽撕扯着她的胸腔,鲜血染红了唇角和前襟。身体摇摇欲坠,巨大的悲痛和恨意几乎将她吞噬。然而,就在这心神剧震、濒临崩溃的边缘——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到几乎要撕裂她灵魂的冰冷悸动,自她藏于怀中的饕餮令牌(她一直贴身携带)处猛地爆发!不!不仅仅是令牌!是她心口那翻腾如沸、带着极致恨意的精血,与她指尖残留的、与“青波”血契的联系,以及那枚代表饕餮阁意志的令牌,三者竟在此时产生了奇异的、狂暴的共鸣!
这股力量是如此蛮横,瞬间冲入她的四肢百骸!剧痛!如同千万根冰针同时刺穿身体!但在这剧痛之中,苏窈的意识却诡异地被拔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清明高度!她仿佛“看”到了后厨角落里的“青波”石磨,正发出低沉的嗡鸣,那道裂缝深处,暗红的血沁如同被点燃的熔岩,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心之所向……意之所凝……” 秦岳的话在狂暴的共鸣中变得无比清晰。
“啊——!” 苏窈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不是痛苦的哀嚎,而是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咆哮!她猛地抬头,眼中再无半分虚弱与迷茫,只剩下被血色浸染的、冰冷到极致的疯狂与决绝!
她踉跄着冲回后厨,在哑巴帮工惊骇的目光中,一把掀开盖在“青波”上的粗布!她甚至没有解开捆扎的麻绳,就那么将染血的双手,狠狠地、死死地按在了那道裂缝之上!
以我之血!燃我之恨!凝我之意!
青波!回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