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眼神一凝!枯瘦的手指闪电般探出,指尖那暗金翠绿的光晕化作一道凝练的光束,精准地点在那漆黑微尘之上!
“凝!”
嗡——!
漆黑微尘猛地一颤!表面瞬间凝固,化作一粒比芝麻还小、通体乌黑、毫无光泽的死寂硬点!它停止了吞噬,也停止了散发气息,如同宇宙间一粒最微小的、凝固的死亡尘埃。
苏窈指尖一引,这粒凝固的死亡尘埃无声地飘落,坠入钵底那层陈米之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
粗陶深钵内,重归平静。
水,澄澈空灵,如同最纯净的水晶。
米,温润晶莹,散发着蓬勃生机与沉淀后的醇香。
水面之上,再无一丝杂质,再无一丝衰败。
唯有钵底,那粒死寂尘埃消失的地方,周围的几粒陈米,颜色似乎比其它米粒更深沉了一分,仿佛承载了某种无法言说的重量。
“姐姐……水……好干净!”阿沅趴在桌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钵中,小脸上满是惊奇。那纯净的气息让她感觉很舒服。
荆钗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钵底,枯槁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嘶声道:“归藏死寂……竟得如此空灵之水?那粒‘死种’……”
“死种已归藏,新机当萌发。”苏窈打断她,目光投向那只承载过玉籽、如今只剩一层废土的粗陶大盆。盆底,那层灰白干裂的废土,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感知的温润玉泽,如同沉睡的种子,悄然流转了一下。
苏窈端起这钵蕴含着极致纯净空灵之水和被唤醒的陈年净米,走到灶台边。没有点火,她将粗陶深钵置于冷灶之上。然后,她取过那只承载废土的粗陶大盆,将其……倒扣在了深钵之上!盆口边缘与钵口边缘严丝合缝,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粗陶空间!
“地火蕴养,天光归藏。静待……月华凝露时。”苏窈低语,指尖在倒扣的盆底轻轻拂过,一道极其微弱的光晕没入其中。
做完这一切,她不再理会灶台,转身走向那片本源受损的新田。
“荆钗,取新土。”
“阿沅,取水瓢。”
“我们……该为这片土地,疗伤了。”
澄园之外,夜色如墨。
距离院墙百丈之外,一处废弃茶寮的阴影里。一身深紫色内侍常服的魏忠,如同融入了夜色。他脸上再没有白日里的谦卑恭顺,只剩下凝重与一丝挥之不去的惊悸。腹部那枚玄黄玉籽带来的温养感依旧存在,但德王爆体的惨状如同梦魇,时刻提醒着他这份“恩赐”的致命性。
他身后,两个如同壁虎般紧贴地面、气息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
“督主,内府侍卫已按旨尽数撤回外围三里。园内……只有那老仆和女童。苏氏女自回园后,一直忙于田垄间,引水覆土,并无异动。”一个黑衣人低声禀报,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引水覆土?”魏忠眉头紧锁,“可看清引的是何处水?覆的是何种土?”
“回督主,水是园中深井活水,土是就地取的新田土。并无特别之处。只是……”黑衣人迟疑了一下,“那苏氏女覆土引水时,指尖似有微光流转,动作……异常精准,仿佛在梳理地脉。”
“梳理地脉?”魏忠眼中精光一闪。陛下要的是龙田复原,是新的玉籽!这女人,是真在弥合本源,还是在故弄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