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声含糊却充满极致满足的闷哼从他喉咙里挤出。他的眼睛瞬间瞪圆,脸上的蜡黄褪去一丝,泛起激动的红晕。糙米粉扎实的口感、野菊初时的微苦、随即化开的清甜甘润、莲华的清雅、还有那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厚重暖流……这一切在口中交织、爆炸,然后化作一股强劲的暖流,汹涌地冲向四肢百骸!一夜的担惊受怕、清晨的寒冷饥饿,仿佛被这一口饼彻底驱散!他甚至能感觉到,昨夜因混乱碰撞留下的淤青,似乎都在这暖流下隐隐发烫、消散!
“神……神饼啊!”挑夫激动得语无伦次,几口就将剩下的饼塞进嘴里,连掉落的饼屑都珍惜地捡起来吃掉。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连眼神都亮了起来,对着苏窈连连作揖:“多谢娘子!多谢娘子!这饼……这饼……”
他的反应,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围观的百姓瞬间沸腾了!
“娘子!给我一块!求求您!”
“我出钱!我买!多少钱都行!”
“我也要!我老娘昨夜受了惊吓,现在还躺着呢!求娘子赐一块安魂饼!”
人群激动地向前涌,无数只手伸向竹篮。
“肃静!”荆钗枯槁的身影如同铁塔般挡在苏窈和阿沅身前,旧柴刀虽未出鞘,但那股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凛冽煞气瞬间弥漫开来,让激动的人群如同被冷水浇头,瞬间安静下来,敬畏地看着她。
苏窈轻轻拍了拍荆钗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她澄澈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渴望而敬畏的脸,声音依旧平静:“此饼,非为牟利。澄园遭劫,百废待兴。今日所携,仅余数块,赠予有缘人。欲得此‘安魂暖玉饼’者,需以劳力相易。”
她顿了顿,清晰地吐出要求:
“一、精壮劳力,今日随我返回澄园,清理废墟,平整土地。半日劳作,可得一饼。”
“二、巧手妇人,擅厨事者,明日清晨,携家中最干净的盆碗,至澄园听用。半日劳作,亦可得一饼。”
“三、若有擅长泥瓦、木工、种植者,无论男女,愿助我重建澄园者,工钱另算,每日管三餐,必有此饼饱腹暖身!”
“安魂暖玉饼”!这名字瞬间烙在了所有人心头。它不仅是对那神奇滋味的描述,更是对那驱散恐惧、温暖身心神效的精准概括!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汹涌的回应!
“我去!我力气大!我去清理废墟!”
“娘子!我婆娘蒸得一手好馒头!我让她明日就去!”
“老朽年轻时做过泥瓦匠!娘子若不嫌弃,老朽愿尽绵薄之力!”
“我!我会种地!我家祖传三代的庄稼把式!”
饥饿、对神奇食物的渴望、以及苏窈话语中传递出的“重建家园”的希望,点燃了这些普通百姓心中最朴实的热情。恐惧暂时被抛诸脑后,一种劫后求生的本能和互帮互助的微光,在东市五味斋的台阶前悄然汇聚。
荆钗迅速上前,开始挑选登记。苏窈则亲自将竹篮中剩余的几块“安魂暖玉饼”,分给了人群中几位看起来最为虚弱、带着孩子的妇人。看着孩子捧着温热的饼,小口小口珍惜地吃着,眼中重新焕发出神采,妇人们感激涕零。
当苏窈带着第一批招募到的、神情激动又带着几分敬畏的十余名精壮汉子返回澄园时,整个京城关于“澄园神饼”的消息,如同燎原的星火般,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