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沉重的合金盾牌带着初号机最后残余的动能,如同陨石般狠狠砸下!
噗嗤!
一声闷响,混杂着骨骼碎裂和甲壳破裂的声音。
异形那颗光滑狰狞的头颅,在巨大的力量下瞬间变形、塌陷,黑色的酸性血液如同喷泉般四溅开来,将盾牌和周围的地面腐蚀得滋滋作响。
被压在管道下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那条还在甩动的尾巴也猛地绷直,然后彻底瘫软下去,不再动弹。
致命一击。
工坊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强酸腐蚀金属的嘶嘶声,以及初号机因结构严重受损而发出的、如同病人喘息般的“咔咔”异响。
陈默保持着盾牌下压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
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感正在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疲惫和全身肌肉的酸痛。
驾驶舱内弥漫着刺鼻的烟气,警报声依旧凄厉。
他透过观察窗,看着盾牌下那滩模糊的血肉和不再动弹的异形残骸,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丝。
结束了,至少这一只结束了。
“警告!机体结构完整度低于百分之四十!能源核心过载!建议立刻停止运行!”雅典娜的警告音将陈默拉回现实。
他尝试着抬起合金盾牌,伴随着一阵金属摩擦声,盾牌勉强抬离了异形的残骸。
只见那下面已经不成形状,只有破碎的黑色甲壳和喷溅得到处都是的酸性血液。
初号机的情况也糟糕到了极点。
合金盾牌边缘被腐蚀得坑坑洼洼,表面布满了裂痕。
左腿彻底报废,软绵绵地拖在地上。
右腿的关节也发出不祥的异响。
机身多处被酸液腐蚀,冒着白烟,一些裸露的线路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
这台临时拼凑的废料机甲,在它的第一次实战中击败了恐怖的异形,但也几乎走到了解体的边缘。
“呼”陈默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解开了身上的固定带,准备从驾驶舱出来。
再待下去,光是这腐蚀产生的烟气就够他受的。
脚步声传来。
亚当从掩体后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的不是他们。
他走到距离异形残骸几米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在破碎的异形尸体和摇摇欲坠的初号机之间来回扫视,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评估意味。
“干得不错,博士。”亚当开口说道,语气平淡,“没想到你真的能用这些废料造出这种东西,还能杀死它。”
陈默没有理会他的“称赞”,费力地推开已经变形的驾驶舱盖,从里面跳了下来。
双脚落地的瞬间,一阵虚弱感袭来,他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这东西暂时动不了了。”陈默看着眼前的初号机,声音有些沙哑,“结构损伤太严重,能源也快耗尽了。”
“意料之中。”亚当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临时拼凑的产物,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超出预期了。”
他绕过异形的残骸,走到初号机旁边,仔细观察着机体上的损伤,特别是被酸液腐蚀的部分和关节连接处,动作像是在检查一件实验品。
“强酸腐蚀性很强,但似乎对高等文明的合金效果有限。”亚当伸出带着战术手套的手指,触碰了一下未被完全腐蚀的机体框架,“你的这台‘初号机’,用料很杂,正好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对照样本。”
陈默皱了皱眉,亚当的话让他感到一丝不舒服。
他没有心思去分析亚当的潜台词,现在最重要的是检查自身状况和考虑下一步。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除了极度疲惫外,幸好没有明显外伤。
刚才驾驶舱的密闭性还算可以,吸入的有害气体不多。
“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陈默说道,“这里的动静可能引来其他东西,而且这机甲也需要修理和补充能源。”
“同意。”亚当收回目光,看向陈默,“但是,我们该去哪?回到那条狭窄的通道里?还是继续在这个未知的工坊区探索?”
陈默沉默了。
回到通道等于自投罗网,而且里面是否安全也未可知。
继续探索,则意味着更多的未知风险。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这个废弃的工坊。
这里虽然危险,但至少有空间,有材料,甚至还有一个虽然不稳定的能源接口。
“先在这里休整。”陈默做出了决定,“我需要时间修复这台机甲,至少恢复基本的行动能力。同时,雅典娜可以尝试更深入地分析这个工坊的系统,也许能找到地图或者其他有用的信息。”
“修复它?”亚当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怀疑,“看它的样子,可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工程。而且,你确定这里安全吗?”
“不确定,但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陈默语气坚定,“待在原地不动,等其他异形找上门来,或者资源耗尽,才是最危险的。”
他走向工坊角落,那里有一些相对完整的工具台和散落的零件箱。
“雅典娜,扫描周围环境,建立临时安全警戒。优先分析能源接口的稳定性,以及工坊内是否有其他可用的能源或材料。”
“指令确认。开始环境扫描…能源接口波动剧烈,建议谨慎使用…”
陈默开始翻找可用的工具和零件。
他需要焊枪,需要新的结构材料,需要替换掉损坏的液压管线和轴承。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他别无选择。
亚当看着陈默忙碌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
他走到工坊的另一个出口,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像一个忠实的守卫。
但陈默知道,这个亚当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刚才的提醒和开枪掩护,是真的出于合作求生,还是另有目的?
暂时,他只能选择相信,或者说,利用这份暂时的“合作”。
工坊里再次响起了金属敲击和切割的声音,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创造,而是修复。
陈默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中,试图将那堆濒临报废的钢铁,重新变成能够保护他们活下去的屏障。
而亚当,则静静地守在黑暗的边缘,像一尊冰冷的雕像,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