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病房地板上切割出斑驳的光影。林知夏趴在顾沉舟床边沉沉睡去，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紧攥着他衣角的手指即便在睡梦中也不肯松开。顾沉舟静静凝视着她眼下的乌青，心疼地用未输液的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醒了怎么不叫我？”沙哑的声音惊得林知夏猛然抬头，撞进他满是温柔的眼眸。她慌忙起身时扯到发麻的手臂，顾沉舟立刻想要坐起，却因牵扯伤口闷哼一声。
“别动！”林知夏红着眼按住他，鼻尖又泛起酸涩，“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要好好躺着。”她转身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凑到他唇边，“你昏迷的时候，医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话音未落，眼泪又不受控地砸在杯沿。
顾沉舟抬手想要替她擦泪，却被她躲开。林知夏吸着鼻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满字迹：“这是我在你昏迷时写的‘卖身契’，从今天起，我林知夏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病房外传来憋笑的声音。苏砚扒着门缝探头：“原来以身相许是签合同啊？早说我也让知夏给我写一份。”话没说完就被陆淮拽到身后，陆淮瞪了他一眼，转头却温声问：“沉舟，伤口还疼吗？”
顾沉舟没理会两人，而是将“卖身契”小心折好塞进枕头下，伸手将林知夏拉到床边坐下：“先把自己照顾好，嗯？你守了我两天一夜，该换你休息了。”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压痕，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心疼。
这时，病房门被大力推开，林知夏的三个哥哥风风火火闯进来。林沉舟下意识将她往身后护了护，却忘了自己身上还插着输液管，动作扯得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顾沉舟你不要命了？！”林叙白冲过去关掉警报，镜片后的眼神又急又怒。林星野则扑到林知夏身边，看到她眼下的乌青，眼眶瞬间红了：“姐姐是不是没吃饭？我买了二十笼你最爱的虾饺！”
林沉舟看着她被哥哥们团团围住，有人给她披外套，有人往她手里塞热可可，突然觉得伤口的疼都变得微不足道。直到林沉舟咳了咳，示意输液管被扯歪，林晏辞才皱眉开口：“先让医生来换药，知夏，你去隔壁休息室眯一会儿。”
“我不走！”林知夏攥着顾沉舟的手不肯松开，“我答应过要照顾他。”她转头望向顾沉舟，眼里闪着坚定的光，“我说过要以身相许，可不是说说而已。”
苏砚突然掏出手机录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全网都能作证！”他眨眨眼，“我刚把这段录下来传给公司官微了，标题就叫《霸道总裁为爱负伤，小娇妻哭着要‘卖身’》。”
陆淮扶额叹气，却也跟着笑了：“这下好了，全江城都知道有人要赖在顾家一辈子了。”
换药的护士被病房里的热闹惊得愣在门口。林知夏红着脸躲到顾沉舟身后，却被他轻轻拉出来，十指紧扣的手举到众人面前：“是我先赖着她的。”他转头看向林知夏，晨光落在他眼底，比任何时候都明亮，“等我出院，我们就去领证。”
林知夏的心跳漏了一拍，耳边是哥哥们的抽泣声和苏砚的起哄声。她望着交叠的双手，突然想起昨夜在手术室外发的誓，原来有些承诺，真的会在破晓时分生根发芽，开出最绚烂的花。
窗外，春日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将病房染成温柔的金色。这场惊心动魄的意外，终究让相爱的人握紧了彼此的手，再也不愿松开。